一把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就要起身赶回锦城。
村长媳妇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一把将人按在床上,解释道:
“妹子你可的注意身体,医生说了你需要好好修养,还有你昏迷的这天医药费是我垫付的,你得还我。”
说着,就朝赵玉梅伸手。
赵玉梅还想赖账,可想到强龙不压地头蛇,无奈地从裤兜里掏出几块钱,心疼地问:“多少钱?”
“两块六毛。”
赵玉梅从中抽出皱巴巴的两块六毛,不舍地递到村长媳妇面前。
村长媳妇看到自己的钱回来了,立即高兴地说:“那你就是医院好好修养,我先回去了。”
说着,根本不等赵玉梅反应,一溜烟就跑出了医院。
赵玉梅对此也是念叨了自己所剩无几的钱几句,想到现在李筠在大学里吃香喝辣的,她的心就开始膨胀,难得在想到李筠的时候,脸上出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心里想着美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快就好了。
翌日,走在熟悉的泥地里也不觉得碍眼,得意洋洋地走在回锦城的路上。
此刻她忽然反应过来,比起其他的,李筠这个女儿考上了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学,好像对她的好处还挺多的,以后就算是当个大官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官之后,她还不把自己唯一的依靠——弟弟孙文军供起来?
要知道,女儿家出嫁以后的地位,可是和娘家弟弟撑腰息息相关,她就不相信李筠会不这样做。
等到她回到钢铁厂家属院,将这个爆炸性消息告知孙强,孙强有一瞬间的呆滞,但是相较于以后几十年才会起作用的事情,他还是更寄希望能着眼于当前的利益。
眼神晦暗,看着赵玉梅耐心地劝道:
“你要知道,上次李筠回来那么多天都没告诉我们她考上了大学,她要是以后当官了,会是先处理我们这一大家子?还是先带我们住楼房、吃香喝辣?”
听到这话,赵玉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淡定,强撑着解释说:
“那怎么能一样?亲母女哪有隔夜仇,而且下乡的事,我们赔钱出事,小筠肯定已经出过气了。往后文军更是给她在婆家撑腰的唯一依靠,她肯定会想明白的。”
孙强的眼里有一丝狠厉闪过,他没有想到赵玉梅出门一趟,还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可以当家做主了。
说话的声音出奇的冰冷,仿佛像有一条蛇在暗处窥视似的。
“那她能过年都不回来?一个可以举报亲妈的人,你还是别对她报有期待。我看还是把她嫁给主任侄子比较好,以后还能待在我们身边,要是真的远嫁了,以后想找人都找不到。
而且这年头谁结婚不是父母操持的,她只要回来结婚好好过日子,比什么大学都强。”
或许是赵玉梅想到了自己这次下乡的惨痛经历,忽然觉得孙强说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要知道女儿一旦远嫁,你这辈子都靠不上了,就更别提给她弟弟找工作的事。
而且订下婚约和读书也不矛盾,只要到时候李筠毕业之后回来钢铁厂上班就行,一举两得。
两个自作聪明的人,丝毫没有想过李筠不同意会是怎样的场面。
又或是,在他们的眼里,李筠的婚事仅仅是一桩可以用来交易的产品,就连李筠这个人也是一个不具备思想的货物,任凭他们操纵。
心里想着这样的美事,赵玉梅又一次踏上了寻找李筠的路程。
只不过这一次,她显得格外兴奋,毕竟她长到这么大还能去首都瞻仰伟人和首都的繁华,那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即使做了几天几夜的火车,也还是容光焕发,来不及整理行装,她马不停蹄地往首都大学赶去。
却不曾想,她居然被保安在大门口拦住。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女儿在里面上学,今天我就是来找她说事情的,绝对不是什么危险分子。”
保安可不会听她的解释,现在局势复杂,学校里面的都是重要人物,一般情况下没有许可,外来人员是不允许入内的。
像是赵玉梅这样的人,他一天能遇到十几次,类似的话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
用公事公办地语气解释道:“这是我们学校的规章制度,你要找哪个人,把她的名字、专业说出来,我们保安亭这边会和她们学院联系,进而联系到本人。”
赵玉梅看着对方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架势,在首都大学也不敢使出自己的泼妇功力,只得耐心说:“她叫李筠,去年考上首都大学的。”
“专业?”
闻言,赵玉梅摇了摇头,她光顾着打听学校,忘记打听名字了。
这下子保安也很无奈,新生数量大约两千人,只有一个名字,他怎么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对方。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要不然你在这里等着,要是遇到对方出校门算运气好,不然就留下自己的名字和住址,我们在和各个院系打听的时候,有消息了再联系告知你。”
赵玉梅对于这两个选择都不赞同,她不能继续在首都耗着时间,不然她的工作就真的没了。
突然,她的脑子灵光一闪,冒出一个好主意,不给保安反应,拔腿就往对面的报刊亭跑去。
“大哥,给我不要的硬纸壳,再来一支笔,我要写点东西。”
“一毛钱。”
里面的人也不直接给,反而要起钱来,硬纸壳那可是废品站都要收的产品,要钱不亏心。
赵玉梅却是愤恨地瞪了对方一眼,无奈地掏出一毛钱,出门在外这么多天,她也算是明白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钱是真的不经花啊。
交钱之后,飞速在纸壳上写下“找李筠”三个字,咬着带来的干粮,坐在首都大学门前,把自己牌子上的字对准里面出来的人,保准能看到。
她的这个方法还算是有效,出门回家的曲昭昭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李筠”二字,情不自禁地想到舍友李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