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大太太表白剖心:“受家中长辈垂爱,大房几个儿女婚事都是上乘,儿媳感恩戴德都来不及,更从未有半点异心。”
方太君这才说:“起来吧,早点打发人到江南退了约定,不用找托辞,只说咱们家恼了岳家,没他们家挑三拣四的理。娴儿的婚事不用发愁,眼下有门好亲事,只有五分准,再等等也无妨,我也喜欢她在跟前说笑做伴。”
快刀斩乱麻,有婆母出面,大太太定心,总是为人母,出声询问:“不知是谁家,儿媳也好先筹备。”
方太君瞧着屋外出神说:“孟家,那孩子我还没见过,听闻在外声名,不会辱没娴儿。”
大太太回想起与孟家纠葛,受公婆重视在情理之中,陪笑说:“儿媳白活了几十年,连个人都识不清,险些酿出祸事,多亏老太太周全。”
方太君轻抚额头,摇头语:“关心则乱,谁没个娘家,没个软肋让人抓。二丫头嫁到方家,受够了啰嗦闲事,我也只能睁眼瞧着,亏欠她了。等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多照看着她,有亲兄弟相护,方家翻不起风浪。”
大太太落泪说:“儿媳当二丫头是亲生,决不会让她委屈。老太太何出此言,让儿媳无地自容,岳家与司马家怎好与老太太娘家相比。我大哥张牙舞爪,恨不得吞下我母亲、亲兄长,才解恨,他因恨我父亲不能为亡妻守节。当真是笑话,世间只有女子为夫守节,何来男子做此举动。他还不是妻妾成群,美婢环绕,只黑起心肠寻个借口罢了。”
方太君感叹:“世上伪君子多矣,不差令兄一人,男人们干大事,寻出女子做托辞,成不了大器,令兄心中恐有更大的盘算不能与外人道,只苦了你们娘儿几个。”
想到传入耳中关于母亲和亲兄长的只言片语,大太太捂脸失声痛哭,哭出五脏六腑内郁气,为自己,为母亲,也为女儿,更为不明了的伤感。
方太君放任长媳哭个痛快,盯着海缸内冰山慢慢消融化做水,无声无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悄对清风明月诉衷肠,唯怕旁人窥心意。能哭出来也好,尚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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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言次日缠磨方太君半晌,正荣堂内都快被她吵翻天,方太君无奈地说:“该是明日就把你嫁出去,我好多活两年。”
知言厚脸皮,赖着说:“老祖宗说谎,你最舍不得我,将来为我招个女婿上门。”
方太君被逗笑,轻骂:“越来越不像话,没脸皮,家中十几个兄弟,女婿乐意,你兄弟们还不情愿。”
知言又不是真小孩说起婚事情郎会害羞,全然不当回事,央求方太君:“老祖宗,我要个最俊俏的,比四哥都要生得好,要会拉弓习武,读书平常,比六哥会玩……”扳着手指一一数来,秦家儿郎优点全集中,知言觉得这辈非当老姑娘不可,那还是个人吗?神仙都比不上,降低标准,重新对方太君描述:“生得好看,会玩就成,能养家糊口有饭吃足够了。”
方太君强抑笑意听完,终忍不住哈哈大笑,乐不可支,轻拭眼角笑出的泪水,屋里众丫头也都笑起来。
双福轻松一口气,可是见着笑了,心中也对大姑太太一家生出埋怨,从来没安生过,每每生事,老太太年岁大了,再是经受不起。
知言做天真,扯方太君衣袖撒娇:“老祖宗,你还没应下,当底成不成,给个准信,我好让四哥到外头暗中留意。”
方太君拍着知言,笑说好,几个丫头凑趣出主意,更加添乐。逢着秦敏下朝回来,进屋便问:“何事这么高兴,在院外听见你们说笑,说出来我也乐一乐。”
知言挡着不让方太君说,双福忍笑说出。
秦敏也做开怀大笑,知是孙女为逗老妻开心之语,因说:“知言幼时曾说要寻个像祖父一般的人,现时改了主意,嫌祖父不好?”
知言一时呆住,年少时说过的戏语,他都记得,真是的,撇着嘴说:“祖父太好,旁人那能及得上,所以孙女退而求次。”
秦敏吃吃笑说:“哪是退而求次,此乃云泥之别。不用到外头去寻,眼前真有这么个样样符合条件的,老夫说出来,你还愿意?”
方太君带笑听着,知言催促他快说。
秦敏一本正经,指着窗户上探头的阿福说:“阿福是也,毛色好看,成天四处乱窜游玩,不用劳碌,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