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了车,就有人凑了过来。御桥镇是个小镇平时有外地人来大多是在一条街上等。所以余老三在街口等着。余榕的爹余老三相貌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才三十多岁,本来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人饱经风霜,看着显老。他身边牵着一个一身短打的小男孩,看起来穿的是小厮服。
“爹”余榕先试着开口。
余老三应了一声,他身边的那个小男孩羞涩的笑,余榕指着他问道:“这莫不是小弟?”这个小弟生的也很聪明的样子,小小年纪一看就很机灵的样子。
余老三看看女儿,很是气派,虽然生的胖了一下,可说话做事一看就跟村里的那些姑娘们不同。余老三拍了一下小男孩的后脑勺,笑骂道:“怎么不会喊人了?”
余榕拿了一颗糖递给他:“这是平江府新来的一种糖,还是有客人当时抓给我的,只是我不爱吃,特地带回来的你吃着试试看。”有了吃的东西,小男孩才放松了一些。
沙河村是离御桥镇最近的一个村,可再近也要走七八里路,余老三又找人借了牛车,把女儿的箱笼搬上去。听余老三提起小弟余树在镇上师塾打杂,现在因着快过年了,所以在家里休息。余老三摸摸余树的头对余榕道:“我们家没钱上师塾,你弟弟偏生又是这样的机灵,所以我跟你娘也想着让他在这里打杂,他干的活也不算多,又能跟在师塾外头认得几个字。”
余榕没有说话,余老三两口子做事不差,也肯吃苦,可他们那样努力,到头来钱也不在她们手上,还要贴给其他房头用,那还不如每年挣点给大哥余松学木匠的费用就行。
“爹,我离家这样久了?不知道娘身体怎么样?”
余老三脸上并无异色:“你娘小病常有,大病没有,你不用担心。”
张氏知道女儿要回来,正乐呵呵的炒了个韭菜鸡蛋,这鸡蛋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吃过。家里穷吗?其实并不穷,家里有十五亩田,五亩是上等良田,十亩中等田在庄户人家里面算是中等了。但是余家人多,长房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在读书,另外一个已然娶妻生子,两个女儿一个在镇上绣坊做绣娘,另外一个正要出嫁。读书用钱的地方多,用几刀纸都怕是庄户人家一年的嚼用,可婆婆余老太坚持,张氏再厉害也不能提出分家。
而二房在张氏看来纯粹是拖累,二房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现在二房赵氏还卧床休息,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四房的已经入赘了,倒是不用愁,五房现下虽然只有一个丫头片子,但是五弟妹过门没几年,他们又年轻肯定会再生的。
俗话说树大要分枝,人大要分家,张氏琢磨分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张氏在想的时候,突然看到二房的小丫头进来,便招呼她:“娟儿来了,前几天你病了,可好些了?”余娟是二房最小的丫头,二房孩子最多,这孩子照看的也不精心,赵氏也是个美人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三百天都躺床上。二房的孩子们也最辛苦,大大小小的事情总得孩子们自己去忙,要是张氏肯定是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