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给你的。她或许是个女子?”
“先生?”
荀桢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细心答道“香囊带些檀香和草药苦味,你不爱熏香,但你之前曾去你祖母房中,我听闻你祖母平日里爱礼佛。我已经年至花甲,身体不如年轻时,素日里也常喝药,小友家人除了祖母,其他人身体瞧着都康健,不难想到香囊是小友祖母所持。”
“你祖母和伯父一来便邀我考校你族弟,我心中已存疑问,之后你又拿着香囊而来,你祖母当初要是知晓此物不是早早销毁,便是永不拿出,烂到箱底去。此番在你成亲后特意将香囊交给你,想来也有她自己的考量。我又见你族弟对你态度不似对族姐尊敬,又不似亲昵,”荀桢盯着王韫,眼神不带任何压迫感,反而像春风,温和得令人想哭泣“我便难免多想,望你莫要生气。”
“小友在家中可是受了些委屈?”
此话一出,王韫顿时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蓄满了眼眶“先生我”
其实也不是委屈,只是有些憋屈罢了。
但他竟然都知晓,他观察得如此细微,只是短短一些时日的相处,他对她的了解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而王韫想想她对荀桢的了解,却少得可怜。
荀桢放柔了声音,笑道“莫哭。”
“嗯。”王韫应了一声,抬起手揪着袖子擦了擦眼泪。
真丢人,当着荀桢的面哭了出来。
她几乎要把头埋到了桌面上。
荀桢见她不再哭只是羞得脸通红,才继续道,只是特意绕开了王家的话题“之后在青房小友当着我的面,也不遮掩一二,实在莽撞得紧,我叫你们抄书,一来是不得不罚,二来是磨磨你们的性子,除了叫子慎静心,也是叫你下次行事莫要再如此冒失。”
荀桢似乎是想到了当初抄书的乌龙,眼神柔和“小友能坚持下来,”他目光落在了王韫发顶“我很欣慰。”
“我”
“其他暂且不提,今日你有什么要告知于我,不再直言不讳,而是心下已有自己的思量。”荀桢抬手摸了摸王韫的发顶,笑道“小友的成长使我刮目相待。”
王韫抬头看着荀桢,泪水一滴接一滴“先生,你怎么那么好。”
荀桢听闻王韫的话,像是听到了不懂事的稚童问出的问题似的,笑道“我既然娶了你,便要对小友负责,此后莫要再问这种问题了。”
王韫内心有一大堆话,但偏偏像个细口的壶,怎么也倒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带着重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荀桢一直等她擦干了眼泪,平复好心情。
王韫胡乱地抹了两把,深呼吸道“先生既然如此信任我,我也不能叫先生失望,之后我一定会做得更好。”
荀桢轻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友既出此言,我便拭目以待了。”
他见王韫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又道“关于夫子人选,有一人我希望小友能同我一起去拜访他。”
“是谁?”
“是谁我暂且不告知你。”荀桢莞尔,他指了指窗外,对王韫道“现在正值黄昏,不妨先看看夕阳,等明日我再同小友细谈。”
王韫顺着荀桢的示意偏头看去。
晚风微凉,落日的余晖撒在竹叶上,苍绿的枝叶间,一轮红日正缓缓降下,好像离她很近又好像离她很遥远。
一瞬间,不止是夕阳,时空似乎也离她很近又很遥远。
不知此时现代的爸妈和姐姐在做些什么,忙碌的上班族大概已经下班了吧,学生们也肯定已经放了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马路上也一定是车辆如织,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也在抬头看一轮红日。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她现在也是被夕阳照着的古人了。
“不知小友可听过一首诗?”
“呃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关于夕阳的诗王韫一时真想不出来。只是甫一开口,王韫又后悔了,她念这个做什么,刚刚荀桢才夸她,现在说话又不经过大脑。
“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
“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
“若是允许,希望日后也能同小友共赏夕阳。”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你别随便立flag啊!(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