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掌柜老眼昏花,不得不喊一人来帮他看重量,并手写记下。
阿棋做事不如李果细心,其他老伙计,都是人精,李掌柜又不信任。
李果边看重量边笔记,边留心李掌柜是如何分珠。平日想教李果的东西,李掌柜会开口说,他想保留的,李果也很懂规矩不问。
这么一天,都在库房称珠,李果不觉无趣,光泽闪耀的珍珠,又贵重又美丽,每每都让他心情愉悦。
黄昏,珠铺关门,阿棋跟上李果说:“不是说要搬家,我去帮忙。”
“我就几件衣服,一席一被,提过去就行。”
李果莞尔,他又没有什么家当。不像阿棋的住处,穿用的东西无数。
“棋哥,等我安置好,再请你过去喝茶。”
李果挥手话别。
来岭南,李果带在身上的东西不过一个包袱,但有两样贵重物品,一样是赵启谟的金香囊,一样是瑾娘送的一只木盒,木盒里边是颗珍珠。
来岭南前,李果还不懂这颗珍珠的价钱,在沧海珠这段时日的熏陶下,李果已明了他不能收下这颗珍珠。哪日回刺桐,亲自带回去给瑾娘,实在太贵重。
来回两趟,李果轻松搬完物品。走前,李果去敲隔壁薛郎中的房门,告知自己搬走。
“果子,你一个人去四合馆,往后少来这里。”
薛郎中叮嘱。
“你独自一人年纪小,就怕把你惦记上。”
走江湖的经验,薛郎中特别丰富。他知道往时虽然有李果富有的传闻,却都是传闻。可当知道李果住进四合馆,那就不同,再过来说不准就被人给绑了。
“我会小心谨慎,郎中不必挂心。”
李果很是感激,躬身话别。
薛郎中跟李果一样,是异乡人,不曾提过他是否有家室,恐怕也是孤零一人吧。可能是觉得李果年纪小,独自一人在外不容易,对李果多份照顾。
离开三元后巷,李果想着,往后如还有机会,给薛郎中带坛酒。
安置在四合馆后,没得空闲歇息,李果前去妓馆——毕竟今日花费不少,得挣回来。
来到妓馆,李果先去看绿珠,好将手帕还绿珠。
绿珠人已能能下床,李果进屋,她正坐在桌前,对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发愁,见到李果,她眉开眼笑,亲切叫着:“果子。”
她本来还想着将李果冒犯,李果恐怕都不会再来看她。
“绿珠,手帕还你。”
李果将手帕递给绿珠,这手帕不只洗得干净,还折叠整齐。
“果子,送你。”
绿珠没有接过,她说时脸上微微染红。
“我洗得很干净,一点血气味都没有。”
李果以为绿珠嫌脏。
绿珠杏眼怒瞪李果,又低语:“呆头鹅。”
李果到此时多少有点明白绿珠的意思,他笑笑说:“我走啦,你好好养病。”
抬脚还没迈出门槛,就听绿珠喊他。
“果子不许走,我问你句话。”
李果想她是在病中,多宽容她几分,又返回去。
“你说。”
李果看向绿珠,却见绿珠吞吞吐吐,又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毅然问:“我要不是这妓馆里的人,你会喜欢吗”
“喜欢。”
李果回得坦诚,不加思索。
绿珠听着眼泪眼看就要落下来。
“都喜欢。”
李果拿起桌上的手帕递给绿珠。
“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外头的绿珠,我都喜欢。”
绿珠破涕而笑,抽走李果手中的手帕,用力揩去眼角泪水。
“你是当我妹妹般喜欢吧。”
绿珠对李果扮张鬼脸,到此时,她心里反倒释怀了。
“果子,我病要好啦,你说带我去茶坊,还算数吗?”
绿珠问着,她烦恼扫去,显然又恢复往昔的活力。
“还算数。”李果笑道。
他不是随口说说,答应人的事,自然会去做。看着绿珠欢喜雀跃的笑容,李果觉得简直像答应了果妹,要买什么好吃的给她,果妹在冲他笑着。
到此时李果也明白,他对绿珠不是男女之情。
夜里归家,李果将挣的碎银、铜板清点,存放进木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