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先帝大动作频频,很有废太子的预兆,引得朝堂上下人心惶惶,许多朝臣心中犹豫不定。慧觉大师的这番话,让不少人吃了定心丸,成为了坚定的太子党。
所以宣帝身上的批言并非秘密,只稍一打听便能知道。信王妃不大相信的是,宣帝如今已经称帝,他真的能忍到三十再选嫔妃?难道宣朝的臣子们会答应吗?
太后见她神色便知她疑惑何在,心中正叹息呢。当初宣帝太子之位不稳,他们听说慧觉大师乃仁义之士,定看不得妖妃作祟,便将人请来,希望他在大庭广众下说些有利于宣帝的批言。
没成想慧觉大师说是说了,还擅自加了几句。起初太后半信半疑,心道哪有这样的劫呢。宣帝十七那年,她自作主张往他榻上送了个贴身宫女教导宣帝人事。不料那夜正好东宫偏殿走水,大火映红了半个皇宫,那夜也就不了了之。
后等宣帝登基,太后琢磨着给他选后。选了几月,连人都传进来宫里看过,最终选定一位大学士之女,正待下旨,宣帝忽然大病,病得凶险且毫无预兆,把众位太医都急得上火。太后想到之前慧觉大师的话,回头烧了拟好的旨意,转瞬便见宣帝慢慢好了起来。
经此两件事,太后再不敢把那些话当儿戏,也不逼迫宣帝填充后宫了。
只是每次看到信王的两子,太后心中仍会叹息。自开国以来,有哪个君王会像她儿这般,要到而立之年才能成亲选妃呢。子嗣繁衍向来是皇家大事,她因此一直心有郁结亦是情有可原。
这些她却不好对信王妃这个儿媳说道,只能摇摇头,说起别的话儿来。
“主子。”景旻的奶母米氏急慌慌跑来,“不好了,小少爷被伤了。”
“什么?”信王妃顿时站起,花容失色,“怎么了?元涵怎么了?”
“原嬷嬷抱了只猫儿过来,小少爷要和它玩儿。但猫儿和少爷不熟,急了便挠他,手上挠了三道痕呢。”
“手挠破了没?”
“这倒没。”米氏仍慌慌张张的,“只那三道痕深得很,红得很。”
信王妃略放下心,双手松开,“那应该没什么大碍。”
她有心想马上去看儿子,眼神一动,太后便察觉了,扶着徐嬷嬷的手缓缓起身,“去吧,哀家也想去看看元涵,怜香,你去请太医来。”
徐嬷嬷小心扶着,对信王妃柔声道:“那猫儿怕是姑娘养的雪宝儿,王妃放心,雪宝儿才几个月大,力道小得很,定不会有事的。”
闻得是太后如今正放在心上的小姑娘爱宠,信王妃眼皮微微一跳,“应该是了。”
几人转入偏殿,院内传来细细水流声,原是小鹿嘴边的冰化了些,正汨汨往下流淌,听着颇有生机。太后点头道,“再过几日,该回暖了。”
“是啊,冷了这么些时日,可终于要好了。”信王妃扶着太后右手,“等府里桃花开遍,还要请母后一同去观赏。”
“信王府的桃花向来是京城一景。”太后嘴角微扬,“到时我这老人家也是要忝着脸去瞧瞧的。”
徐嬷嬷先一步打上帘子,暖房内的景象呈现在几人眼前。
鎏金暖炉落于正中,宣帝坐在书桌旁,静看向一侧。暖塌上的小姑娘穿得圆滚滚的,雪白的猫儿在其怀里不满地喵喵叫,景旻站在榻前和猫儿对视,还和它讲道理,“我也没欺负你,你挠我做什么呢,当心妹妹不喜欢你了。”
“喵喵,喵喵喵”小猫儿投去不屑的眼神。
知漪迷茫地看着一人一猫对吵,等景旻好不容易消停些才指着他的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