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的小肉手向太妃告状,上面确实被猫儿磨红了些。
“你不扯它尾巴,它怎么会恼你。”静太妃笑起来,却带起一阵喘气,轻轻咳起来。
最近见多了太妃病容,女童从暖塌站起,小大人般拍拍静太妃背部,认真念道:“阿嬷,不疼,不疼。”
说话时两腮的软肉随之颤动,露出两个隐约可见的小酒窝来,小脸布满担忧,叫静太妃直暖到心窝子里。
搂过女童,静太妃怜爱道:“有酣宝儿在,阿嬷不疼。”
掩了帘子,陶嬷嬷云嬷嬷同去屋外收拾物件,俱是愁容不展,陶嬷嬷道:“你可还记得太医怎么说的?”
“说是……好生调养调养,兴许还能撑到立夏时节。”
如今未至立春,到立夏那会儿……也只有几个月了,还是调养得当的好结果。
陶嬷嬷忍不住拭泪,帕子濡湿大半,“就是看在姑娘的份上,主子也万不能就这么撒手离去啊。”
她们说的姑娘正是方才被静太妃拢在怀里哄着的小女童,女童姓慕名知漪,生父乃当朝工部侍郎慕连秋,生母为静太妃侄女庄雨凝,庄家也是京城世家名门,庄雨凝之父便是礼部尚书。
按说两家结姻,身为唯一嫡女的慕知漪该是受尽宠爱。偏偏庄氏荒唐糊涂,硬生生逼得女儿差点丢了小命,太妃知晓后心疼小侄孙女,将人接进宫暂养,至今小姑娘在宫里待了也有四五个月。可庄氏性子倔,下不了面子来宫里接女儿回府,慕父又心怀愧疚,不敢前来,静太妃一人孤寂,自有了这小侄孙女后每日不知多开心,更不提将人送回去的事。
小姑娘进宫时瘦小怯懦,三岁的年纪连话都说不顺畅,疼了也不敢哭,只憋着一汪泪水在眼里,瞧着别提多惹人心疼。
静太妃极有耐心,温柔仔细地带了十多日,将人养得白胖许多,总算听到小姑娘一声软绵绵的“阿嬷”,随后愈发疼爱,到今儿,这位小主子已经离不开太后了。
陶嬷嬷两人也爱极这小主子,生得玉雪可爱又乖巧孝顺,搁哪个长辈那儿不是千娇万宠,只她亲生爹娘不知疼惜。
“我看主子今日一早着人去请敬敏太后娘娘和皇上来,许是对姑娘另有安排。”云嬷嬷一推陶嬷嬷,“你说,莫不是要把姑娘托付给太后娘娘?”
“说的什么胡话。”陶嬷嬷斜她一眼,“姑娘有父有母,哪里能是在宫里长住的?再说了,太后娘娘和咱们姑娘无亲无故的,主子会做这样不得理的事儿?”
云嬷嬷点头,甩着帕子道:“我是担心回了慕府,姑娘又要被她娘……”
“噤声。”陶嬷嬷忙止住她,“姑娘如何,也不是我们能掺合的,精心照料主子才是正事。”
这些话捺下不提,二人笑意盈盈端了盏糖渍梅子进屋,“主子,这梅子腌好了,正是最爽口的时候,您尝尝?”
静太妃笑捻了一颗梅子,先递给知漪,“酣宝儿替阿嬷尝尝。”
知漪抱着猫儿,凑过去舔了口,大眼睛一亮,糯糯道:“甜~”
静太妃却觉着小姑娘声音比那什么糖啊蜜的甜多了,直让她心间融成一滩水,“喜欢的话来年咱们还叫陶嬷嬷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