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达圣旨,但他的话,辅政大臣多少也该做些参考的。
哪知这话一出,遏必隆脸色就有些变了,苏克萨哈脸色更黑,更是沉默不语,连看都不看玄烨了。
玄烨心道不好,开口便问苏克萨哈道:“你们没有议出结果来?”
哪知苏克萨哈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才哑声道:“皇上不要问老臣,问遏必隆吧。”
待玄烨看向遏必隆,遏必隆干笑两声,不得已上前一步回道:“回皇上的话,这事儿已有结果了,只是前些日子皇上病着,就一直没有告诉您。当时议事的时候索中堂和鳌中堂都是在的,咱们四个人说的就是这件事,只是从头至尾,苏克萨哈大人都一言不发,老臣与另两位中堂大人都认为应坚持原判,应置重刑。所以在月前,鳌中堂已经称旨,将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人处予绞刑,家产抄没。”
“你们——”
玄烨一瞬间就要大怒,却在此时想起自己在奉先殿跪着的那一天来,硬生生的压下怒意,一字一句的冷道,“你们倒是把朕再三强调的话给忘了,这么说,这圈换旗地是换定了?”
他始终不同意将这三人重重治罪,却没有想到,鳌拜竟然擅自矫旨,将这三人用了重刑。
“皇上是仁君,但这三人实在太过分了,臣等不得不法办了他们给众臣瞧一瞧,否则怎能政令通畅呢?圈地换地之说,是当年太宗就定下来的旧例,臣等不敢擅专,还请圣上明鉴。”
玄烨沉默许久,忽而扯唇笑道:“遏必隆,你说得对,先皇太宗的旧例等遵守,你们做得很好。”
玄烨丢下这一句话,起身便从议事处出去了,再不管身后二人,他临走之前深深看了苏克萨哈一眼,难怪方才他一字不肯说,原来这一局,苏克萨哈是输了,输了个彻彻底底,只怕从苏纳海等三人被处以极刑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苏克萨哈的惨败,注定了这场圈换旗地之争已鳌拜的得势而告终。
他不是替苏克萨哈惋惜,他心里想着的是正白旗和镶黄旗旗下那些旗民,只怕这个冬天,他们是过不好的,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而丢了性命,被冻死或者饿死……
刚出内三院,大雪仍未停,玄烨看着满天飞舞的大雪,想起自己跪在奉先殿的那一天,那天太皇太后就斩钉截铁的告诉过他,要他一定要忍,一定要等,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他才能名正言顺的除掉鳌拜,可是鳌拜如今矫旨将苏纳海三人杀了,天下人一定都以为是他杀的,大概天下人都在骂他是无道昏君吧……
梁九功跟着皇上从内三院出来,将皇上只顾着在宫道上走,他也不敢催皇上上龙辇坐着,他怕打扰了皇上的思绪,毕竟皇上从出来后便一直脸色阴沉,带着御前侍卫和宫人们跟着皇上大概走了百十步,就见皇上脚步一停,站在风雪里不知在想什么那般出神,梁九功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皇上,不如上龙辇里去避避风雪?”
玄烨停下来并非是为了别的,他只是突然发现他走的是回保和殿的路,而他此刻并不想回保和殿去,所以才停了下来,听见梁九功这句话,他便点点头,心里瞬间做了决定:“去坤宁宫。”
梁九功一听这话,心里一直攥着的一口气倒是松了,说实话,他这一天一夜跟着皇上,瞧着皇上自苦的那个样子,他都有些心疼,就生怕皇上回保和殿去了之后还是那个样子,皇上这会儿说了去坤宁宫,他就放下了一颗心了,有皇后娘娘在,皇上准保能好起来。
这会儿天不过是刚刚蒙蒙亮的,恰好这一日又不是请安的日子,珠锦压根就还未起来,玄烨从前不知道,但这将近一年也知晓了她的习惯,想着她虽未起来也无妨,他就是想去看看她,在坤宁宫里坐一坐就好,正好能与她安安静静的说说话。
玄烨到了坤宁宫时,这么早来的竟不止他一个,他刚一进正殿,乌兰其其格和钮祜禄完琦就已经到了跟前来迎他,给他行礼请安了。
玄烨看了二人一眼,目光在钮祜禄完琦身上略略停了一刻,才抬手笑笑道:“起来吧,不必多礼,你两个怎么来了?”
这后宫里,他知道珠锦不与人交恶,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跟她关系很好,庶妃里头不过是张氏和董氏,再就是乌兰其其格,这个钮祜禄完琦什么时候在不用请安的时候来的这么早了?
他记得,珠锦定下的请安的日子是每隔五日,不是正日子钮祜禄完琦根本不会来的,他跟珠锦绝不是一路人,怎么今日倒来了?
“臣妾今儿起的早了些,想着今儿的大雪很好,又记得游艺斋里的几株红梅很好看,就信步走了过来,一时又想着到了坤宁宫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不太好,就过来给娘娘问个安,不巧娘娘还未起来,又见兰妃姐姐在这里,就坐下与兰妃姐姐说了几句话,可巧皇上就来了。”
钮祜禄完琦见不到珠锦,原本是预备要走的,她跟兰妃素来是死对头,两个人面和心不和的,能有什么话说?说不到两句话,她就会被兰妃那张嘴巴给气死!
方才两个人就已经不冷不热的争了几句,钮祜禄完琦气得要走的,哪知外头人来报说皇上来了,她瞬间转怒为喜,她已有好几日不曾见皇上了,这时候皇上来了,皇后又还未起来,说不准她可以把皇上拐到她的永寿宫去用早膳呢?
☆、第068章
“我与你可没什么话好说,你也不用见皇上来了就说好听的话哄人家!你方才不是说你特特的起了这么早来瞧皇后娘娘的么,怎么如今倒说你是去游艺斋赏红梅的?你莫不是早起昏了头,连自个儿才说的话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