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果然身手不凡哪!”
他挥挥手,刚要叫人将那十几个布库带下去,却不料鳌拜一转身,倒是对着珠锦道:“老臣也听说皇后娘娘骑射功夫了得,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见?”
他这话一出,行营内外据是一静,鳌拜丝毫不以为意,傲然立在行营之外,望着珠锦道:“皇后娘娘是索中堂的嫡亲孙女,索中堂也是戎马一生的人,皇后娘娘也该得了索中堂的真传吧,今日气氛正好,皇后娘娘不如也学老臣一样,出来与民同乐,给众臣们助助兴?”
鳌拜是故意的,众人都能看出来,至于鳌拜为何要这样做,各人也有各人的想法,但大家多半猜测此事应该与前段日子兰妃的册封有关,鳌拜这是要为钮祜禄氏出那口恶气来了。
安亲王在一旁首先表示了不赞同:“鳌中堂,这恐怕于礼不合吧?”
“怎么于礼不合了?自娘娘与皇上成婚,这还是众臣第一次见娘娘呢,”
鳌拜嗤笑道,“老臣都可以当众施展武艺,娘娘为何不能与众臣同乐呢?安亲王莫非是觉得娘娘年幼,怕她当众出丑?”
鳌拜这话就显得有些没有规矩了,不等安亲王说话,一旁的康亲王也忍不住开口了,他面有怒色,说的话就很冲,鳌拜却根本不理他,只盯着珠锦看,一旁也有不少的大臣们说话,行营内外一时议论纷纷起来,不外乎两种意见,一种认为鳌拜说的没有错,一种认为鳌拜的提议不合规矩,甚至是大不敬之罪,不说话的人倒是极少数了。
珠锦一直没有出声,鳌拜盯着她看,那眼神阴鸷得就像是盯着猎物的狼,冰冷而嗜血,她没有回避鳌拜的眼神,而是与鳌拜从容对视,她不是上上辈子那个觉得鳌拜危险恐怖的小姑娘了,她知道鳌拜最终的结局,所以她不怕他,何况,上辈子在现代过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实在是用不着害怕的。
玄烨也没有出声,他默默的盯着鳌拜,他知道鳌拜的心思,他给鳌拜找了不痛快,珠锦提议册封乌兰其其格又针对钮祜禄氏的事情也让鳌拜不痛快了,所以鳌拜要在今日行猎之时赢他,并且还要珠锦当众施展骑射功夫,若珠锦不能,鳌拜自然又有的话说了,他连皇上都敢嘲笑,自然也敢出言羞辱皇后了。
玄烨希望珠锦答应鳌拜,他是不希望珠锦拒绝的,即便珠锦做得不好也没有关系,至少不能被鳌拜看不起,哪怕是不能,这份应战的胆气也是不能少的。
玄烨如是想着,便转头看向珠锦,却发现他的皇后压根不看他,只与行营外头的鳌拜对视,在那柔美的脸颊上,玄烨看不到害怕或者嫌恶,他看到的只是淡定和从容,玄烨心里忽而不解,难道她面对鳌拜不会害怕的吗?玄烨忽而很想看看珠锦的眼眸,想看看她的眼是不是也和她的神情一样的沉静……
“皇后——”
“鳌中堂,本宫的骑射功夫都是玛法教给本宫的,今日既然大家都在,本宫也不会扫了鳌中堂的兴致,正巧本宫坐了一个时辰,也想下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玄烨斟酌再三,刚只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珠锦的话打断了,听到珠锦这样说,玄烨心中的一块石头反而落了地,他本来就是还在想如何劝说珠锦答应鳌拜的,没想到她自己倒是应承下来的。
看着珠锦站起来,准备从行营出去骑马,玄烨忍不住开口嘱咐道:“皇后要小心一些。”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要逞强。”
珠锦却也不看他,听了玄烨这话,也不看他,只垂着眼皮对玄烨福一福身:“皇上安坐,臣妾去了。”
她本来转身就要走,忽而想起一事来,又转身对着玄烨屈膝,温声道:“皇上,臣妾请求皇上把皇上的金弓借与臣妾用上一用,侍卫们的不大合用。”
他们两个年岁相当,玄烨虽是男子,但是他的弓好歹还能合用些,珠锦却是不想用女子的弓,那都是做出来好看的,杀伤力太小,而属于她自己的弓,根本就没有做出来过。
她仍旧是不看玄烨的,方才的事情她还在生气,心里缓不过来,找他借弓也不肯看他,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若是玄烨借就罢了,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去用侍卫们的,虽然侍卫们的太大当真不太合用,可玄烨不肯借,她也没有办法了。
玄烨想了想,开口答了她:“可以。”
“多谢皇上。”
珠锦转身便走,身边的如情和如貌也跟了上去,玄烨身边管着金弓的侍卫也跟了上去,玄烨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一丝的不舒服,却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想了半日,才想明白,自鳌拜跟布库队打起来之后,好像皇后就没有看过他,即便方才问他借弓,皇后也没有看他,走的时候连个笑容也没有给他,冷冷淡淡的模样,像是换了个人,看着像是生气的样子。
玄烨不禁拧眉,她就是在生气,还是在生他的气,否则为何对旁人都正常得很,唯独对他如此冷淡呢?
她在生什么气?
玄烨的目光略过行营上下,忽而停在布库队上头,他明白了,皇后是看到了布库队里头的人,长泰和纶布进了布库队,今日他叫人出来跟鳌拜对打,珠锦才知道这件事,而先前,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亲哥哥进了布库队。
玄烨就有些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值得她生气的?不就是没有告诉她么?他并不觉得这件事非要告诉她不可,长泰和纶布虽是她的亲哥哥,但他们的仕途前程都在他的手里攥着,想怎么用都是他的事情,珠锦只不过是他的皇后而已,处理后宫之事是她的职责,安于后宫是她应该做的,前朝之事,他是可以不必跟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