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她这几天来,第一次这么闲呢。
先不说她得补磨几日前没制成的药粉,现在,她又多了一项新任务——陪红菱。也就是说,她变成了临风第二。错就错在那日不该拉红菱陪她上山采药草,她也是在那天才知道红菱分辨植物的能力有多“强”——常常在一转眼之间,药篓里就多了一大把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草,但没一根是她想要的。这她可以忍受,毕竟,红菱没看药书,可以理解——就算她一犯再犯也可以原谅,把不用的草挑出来,便成了。
可可一想到这,她就欲哭无泪,每日红菱都拉她出谷入城,说什么帮她采药,她也该陪她上上街什么的,连“礼尚往来”也搬出来。她每天累得两腿酸痛,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红菱娇小的身躯内,怎么有那么多的精力?瞧她每天累得跟什么似的,连带的,她也开始咒骂起临风来了,陪红菱不是他的任务吗?怎么反而压到她肩上来了。
甚幸今日红菱肯大发善心,想去逛逛花街,所以抓了御石——说是上妓院总得有个真正的男人。扬月轻笑两下,放下背上的药篓。
真好,待药采齐了,她就不用天天朝山上跑了。拍了拍裙角上的草屑,想到这几日还没到扬日那边去过,于是顺了顺头发,朝扬日的庭院走去。
在阁楼的转角处,她遇见了史云。
“刚回来?”史云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嗯,今天天气不错呢。”她扬起笑脸,看向他。
史云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如玉的容颜——这个他爱慕了好久的女子。
“史云!”扬月见他久久不语,开口唤他。
“喜欢上次送你的东西吗?”他微笑,仍是无法控制每次见她时涌起的满腔爱意。
“啊?”扬月一惊,猛然想起了史云送她的那只荷包。由于近来发生了好多事,她一直忘了打开,现在仍躺在柜子里“对不起。”
她脸上一红,这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呀。
“怎么了?”他仍是笑。
“最近好忙,我忘记了。”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不碍事。”他拍去沾于她肩上的草屑“采药很累人吧?”
扬月摇摇头,笑道:“才不呢,与你们比,我简直像寄生物似的,除了配药,也不会做其他的事了。”
“没那回事。”史云有些迷恋地看着她“这几日,你很忙吗?”
“也算不上忙,啊!和你说话都忘了,我还得去看阿日呢。这两天一直没去,一起去吗?”
史云心中一痛,那张嫣红的小嘴中吐出的话语,深深地扎入他心中最脆弱的角落。
“你心里只有阿日吗?”
“什么?”扬月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小月,你知道我喜欢你吗?”他捉住她的手,炙热地看着她,心中隐藏了多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决堤。
扬月心里一阵慌乱,被他的目光和动作弄得搞不清楚状况,只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我我也喜欢史云和和大家呀。”
“小月,”他心痛地低语。他要的不是这种喜欢,他了解而且十分清楚扬月口中的喜欢是什么。她喜欢“风间门”里的每一个人,但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她的心,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不是她对他这种无性别的感情。天知道他有多妒忌可以陪扬月留在谷内的扬日。
“史云”
“小月,我喜欢你、需要你,想要你天天陪着我、想着我,你懂不懂?”
扬月向后退了退,手足无措。史云说什么呀
“史云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吓到我了”
她结结巴巴的,只想收回手。
史云用力一扯,将她揽入胸怀。
扬月惊讶地抬头,迎上了他靠近的脸,她心下一惊,史云是是要吻她吗?他——用力一推,她退开两步。
“你你是要吻我吗?”
“小月。”他向前迈了一步。
她再往后退:“你不可以吻我的。”她不喜欢除大哥以外的人吻她,大哥说过她是他的,那么她的唇也是只有大哥才能碰。
看着她戒备慎重的小脸,史云苦涩地开口:“你只看得见阿日吗?”
“你说什么,我不懂。但你不能吻我的。”
她转身冲出阁楼。
她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史云刚才抱她时,她不会心神迷乱、双颊发烫,想到扬日,他也时常抱她呀。只有大哥只有大哥大哥抱她时,她会脸红、会紧张、脸会发烫、心跳会不受控制,会总之,所有的一切在碰到大哥之后就不一样了。
史云对她说,他喜欢她、需要她、想她陪着他,好巧是不是?她也想对大哥说同样的话,她想大哥陪她、想他——这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
她恐怕摆脱不了这种心绪了
左苍南立于竹窗前,如冰的眼光落于窗外某个点上。
扬月
他唇边泛起的浅浅笑意传入眼眸,化去那层冰冷。创“风间门”以来,虽所有“前厅”弟子唤他大哥。可事实上,他却等同于他们二十一人的师父。对扬月的情愫,是当初带她回谷时始料未及的。师父居然对自己的弟子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在江湖上,这种事定会为不少人所不齿吧。他唇边笑意更深,目光闪烁,他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心中自然而然地留下了那张如玉的容颜的印迹,及看到他时敬畏的眼神。
她当真是怕他的。
每次,他看向她时,她总是全身发抖,却也不曾在他面前害怕得哭出来。但他可以肯定,每次他走之后,她必定会扑在扬日怀中大哭。
她真的怕他。
这算不算童年阴影?
只是一时心软,十年前,在街上看到她时,便留意到了她污黑脸上位于左额的疤痕——一时心软,将她带回了“风间门”与其他弟子一样训练。可她是不能见血的。想来,他也有责任吧。
所有“风间门”的弟子在入谷后,他都给他们吃药,让他们忘记以前的事,但剂量不大,所以脑海中会有残余景象,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效会渐失。这时,他会让他们选择,是忘记还是忆起以往的事;是走还是继续留在谷内——毕竟这“前厅”二十一名弟子包括扬月背后,都有一段血海深仇。但,对于扬月,在她十六岁那年,他又给她吃了半粒药丸。是出于私心吧,他真的是个很自私的男人。
唇边笑意越来越深,他转身步入屋内。
“罚跪?”
“你小声一点儿。”扬月连忙捂住扬日的嘴。
“你说大哥罚你跪?”扬日拉下她的手,大叫。
“扬日!”
“跪多久?”
“大哥原本是让我跪一天的,后来只跪了半个时辰。”
“只跪半个时辰?”扬日不敢相信,是他和永川会错意了?其实大哥与扬月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还是大哥根本是在玩弄扬月?扬日马上将第二种可能性推翻,大哥是没那个闲心的。那,如此一来,就只有第一种可能成立了——难道,他和永川真的误会了?
“也也没什么啦。”扬月笑他的大惊小敝,她以前被罚得还少吗。
“让我看看。”扬日不由分说地撩起她的裙角。
“喂,阿日”
扬日看着她仍带伤痕的双膝,浓眉微皱。
“还痛不痛?”
“大哥给我上过药,早就不痛了。”她笑着摇头。
“会留下疤吗?”
“不会,大哥的药很有效的。”
“是吗?”
“放心吧,大哥不会骗我的。”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开口闭口都是大哥。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扬日放下她的裙摆,看向扬月。
“你很在意大哥?”他小心着自己的措词。
“说什么呢?今天你们尽说我听不懂的话。”扬月看着他,神情迷惑。
“你和大哥到底怎么样了,小月?”扬日拉她坐到自己旁边。
“什么怎么样?”
“他抱你了吗?”他盯着她的脸,开口。
红云爬上了她原本带有浅浅迷惑的脸,内心交战半晌,她选择坦白。事实上,就算她不点头,扬日也知道答案了。
“那他吻你了吗?”
“阿日。”血液似乎全集中在脑部的扬月恨不得敲昏他或者自己,哪有人——直接问这种问题的?
“看你这样子,八成是有了。”扬日笑了,既是如此,大哥对小月必是有感情的。大哥不似临风,他没那么博爱,那又为何舍得让扬月跪那么久呢
“阿日,你再说这个,我要生气了。”她佯怒。
“不说,不说,可你老实告诉我,大哥待你可好?”
她微微一愣。
好?怎样去评价呢?她没有尺寸,也没有经验,所以无从比较。但她想——大哥待她应该是好的吧——他看她时,总是很温柔呢。于是,她使劲点了点头。
扬日松了口气,拍拍她的脸:“你长大了,小月。”
“阿日?”
“不说这个了,你知道绯丹要回来了吗?”他年轻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十分温暖。
“知道,好奇怪呀,为什么绯丹姐只对你一个人好?”
扬日笑而不语。
绯丹不是冷淡,她只是不习惯,也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感情。他第一次见绯丹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觉地想照顾她,只因两人在不同组,所以见面机会不算太多。到后来,各自接下任务,见面的机会更少,一年难见上几次,但那种情感,与他对扬月完全不同的情感却是有增无减。
这么一想,他还真是个有爱心的人,成天记挂着身边的扬月以及随时千里之外的绯丹。
当一身红衣的绯丹立于竹园时,原本幽清的园子瞬间耀眼起来。
“大哥。”绝美出尘的面孔是一片沉寂与冷静。
“以后的半年,你不用出任务了。”左苍南微微抬头。
“大哥的意思是”
“半年之内,我不会给你竹牌。”
“大哥要我一直呆在谷里吗?”绯丹脸上窜过一丝怒气,又瞬间消失。
左苍南看她,不语。
“原因呢?”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内尽是苦涩。
他轻笑,目光不曾移开。
“你的记忆早恢复了吧?”
她心中一跳,她以为——压下心头的惊讶,她开口:“这又如何?”
“杀父之仇呢?”他浅笑。
握于身侧的双拳紧握、颤抖,绯丹闭了闭眼,母亲的遗言历历在目,那样的深仇大恨
几年来,所有在当年残害过她母亲的人全丧命于她剑下,只差最后那个害她与母亲流离失所,父亲身首异处,家破人亡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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