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受到九皇叔照顾,并且时不时能够从颜贵妃口中得知他们近况的九娘和徐士良,却是他心中最大的一根刺。
而他在宫中唯一的倚靠,每五天才能去见上一回的太子妃,则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告诉他:“那位在皇帝病重时,守了他一夜的宫女,如今已经住到颜贵妃宫中,拿着贵人份例了。”
不用她再多说些什么,十五郎已经知道了她的劝诫,他们心里很清楚,不管元光帝嘴上说得多么情真意切,表演得有多么认真,但能够相信的内容却不是太多。
会相信元光帝有真感情的那一位,带着她的儿子,在六年前就已经被“病逝”了。剩下的人,为着生存,一定要更加坚硬起来才行。
在十五郎被接走之前,弗洛里安就已经带着司马晴一起,离开了那栋宅院。宅院中的管家没有拦他们,其实就算拦也不可能拦住的。
司马晴原本所苦恼的,那些小金锭上的带着钤印,不太好使用的问题,对于弗洛里安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司马晴几乎是用见鬼一般的眼神,盯着弗洛里安的动作。纯金本来就相对比较软,但是像弗洛里安这样,随便揉捏几下,就能把它们捏成方方正正的小金条的人,却不是很多了。
弗洛里安把那三根金条摆在桌上之后,司马晴还不信邪的上去捏,用尽力气也没能留下明显痕迹之后,他总算承认,那些人并没有拿假黄金骗他。就是弗洛里安天赋异禀。
有时候想想,司马晴也不得不服气,天下间就是有像弗洛里安这样,不仅把武力值点满,还相当英俊,出身良好,家财万贯的人生赢家,偏偏他还很有风度,脑子还很好使,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只能说,他实在是太受上天的偏爱了。
司马晴一边感慨,一边喝起了弗洛里安递给他的茶水,有这样体贴而又大方的老板,他也很幸运呀哈哈哈。
拿着这笔钱,哪怕京城里的租金再贵,也足够他们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住上一年半载的了。
只是没等司马晴考虑到制作假身份的问题,还只是想去中人那里问了问租房的问题,就遇上了一个熟悉的花白胡子老头。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司马晴一时之间居然有些犹豫了,到底是冲上去抓住他,逼这个说话总是留一半的老头把之前的话说个清清楚楚呢,还是就此甩门而去,离这个破皇室的乌七八糟远一点。
还是那位老头当先出口叫的他们:“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看司马晴停下来了,他才转过头去对那个中人道:“孙老板,叨扰了,这是我弟子来接我,我就不久留了。”那位孙老板对老头似乎也很是信服的样子,连连点头,还夸奖司马晴他们,看起来果然年轻有为,与众不同。
司马晴简直要被这个老头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家伙,上次说要收他为徒,说到一半,就自己跑了,现在居然又冒出来,还自顾自的定下了师徒名分,谁承认了啊?
这老头也太不要脸了!
司马晴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十分冷硬的道:“这位老先生,谁是你徒弟了?不要乱攀关系。”
那老头半点没有被揭穿的尴尬之情,脸色只是有些许黯然,对那孙老板道:“唉,我这徒弟,前些时候被我说了两句重话,你看看……到现在还……”
那孙老板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十分和气的从中劝和:“年轻人么,面子薄,一时转不过来也是有的。”他又对司马晴道:“李大师已经在这等了你一上午了,有什么事不能回家慢慢说呢?”
那个孙老板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话,司马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头前些天跟他们还说算不出他跟弗洛里安的运道呢,之前的守株待兔,都是因为十五郎,结果,现在不还是能算出来吗?
这老头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司马晴气哼哼的,弗洛里安则略带疑惑的看着那个老头,抬手止住了司马晴的辩解,点了点头道:“我们确实是初次见面,此前根本不认识这位李先生。”
司马晴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弗洛里安,这个老头子他们之前不是见过的吗?然后他转而看向那个老头的头顶,确实没有……
咦,司马晴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这人头顶上刚刚有气运一闪而没,因为消散得实在太快,司马晴都没能看清楚,那团气运到底有多大。
他们之前和老卦师也说了那么长时间的一段话,但是对方头顶却是从始至终就没显示过气运的。
如果以遮掩气运作为修为是否高深的判断条件,那么老卦师似乎比眼前这人要厉害不止一点。
意识到司马晴他们,是真的看出来了有破绽,不只是李老头脸上没有了笑容,本来和那位李老头一唱一和的孙老板,面上也古怪了起来,原本伛偻的身形陡然伸直,胖乎乎的躯体一下子炸开来,铺天盖地漫天粉尘,司马晴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再抬头时,他们已经不在那个小店面里了。
弗洛里安搂住他,两人站在一个巷道里,脸上有些难看:“这个路有点邪门,我走过去三回了。”至于那两个奇怪的人,早就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