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他一直想看到的、顾雁声不曾在外人面前露出过的模样。
对方的双颊为情.欲所沾染,再不似乎平日清冷,甚至隐忍不住说出了近似求欢的话。秋夜白却无法像讥讽其余正道修士一样,将恶言恶语用在这人身上。
他陡然想到白日里说过的玩笑话。那时他也以为,凭顾雁声到了合体期的修为,不可能还受情毒这等外邪的影响。那让他变得如此狼狈的缘由,又能是什么?
他向来最厌恶正道修士的表里不一,厌恶他们遮掩在无欲无求皮囊下的滔天欲.望,他们想要富可敌国的财势,想要能助渡劫飞升的灵器,想要朝夕便能厌弃的美色,想要……
可若是顾雁声想要他,因着心悦于他想同他欢好,他倒宁愿这种想要能再多一些才好。
秋夜白伸出手,轻柔地捧住了对方的面颊。那额头上印着一点红痕,是先前抵着山壁上的硬石压出来的。这种压痕,对修士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他却是小心地用指腹摩挲着,指尖溢出一丝灵力,将其抹去。
“弟子不走。”
秋夜白在那复又变得白皙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一触即分,随即横抱起对方,大步朝崖洞深处走去。
顾不上会暴露修为,他将从山缝中漏下的雨水尽数封死,又将潮湿的岩石登时烘得干燥温暖。他还待将那张软毯取来,对方拉着他衣袖的手指却是一紧,难耐地蜷曲着、暗示着、催促着。
他便像个牵丝木偶,不再动弹了。
或许是情毒已经将顾雁声逼得失去了理智,又或许是他的僵直给了对方些许勇气。对方松开了他的衣袖,手指探入袖中,轻轻扣住了他的腕骨。指腹微凉,搭在他的腕上,好似冬日从衣袖中飘进了一片雪花。
这一刻秋夜白觉得,情毒怕是可以通过肌肤相亲染上的。
他急躁地解开对方的衣衫,拥住对方软热的身子,用唇齿堵住了那些低沉诱人的呻.吟。崖洞之外风雨交加,两棵孤弱无依的枯树在狂风中四下摇摆,晃落无数败叶,终于并在了一处。
但得比目连理,此生不慕神仙。
28、一生之敌09
宜青一早醒来,便发觉自己依偎在秋夜白的怀中,对方的手臂有力地环着他的腰身,下颌也亲密地搭在他颈间,好似在低头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见他醒了,秋夜白低低笑了声,将两人缠在一块儿的发丝拨开:“弟子伺候师尊洗漱。”
他一提洗漱,宜青才发现自己身上换了身衣裳,除却轻微的不适,并没有任何黏腻的感觉。
“身子昨夜已替师尊擦了。”秋夜白将一块浸湿绞好的软巾捧到宜青面前,“弟子头一遭觉着水灵根还有这般好处,师尊……”
“你莫叫我师尊!”
宜青恼怒地想要推开他,奈何身子酸软,使不上劲,索性转过身背对着他,不再应声。
他忘不了两人是如何彻夜缠绵、一晌贪欢。情毒发作时,他根本没有办法推拒,只想将对方环得更紧一些,什么羞耻的话都说尽了。
秋夜白定是有意作弄他,时而在他耳畔道“师尊,弟子要……”,让他如今一听到这两个字,几乎便立刻起了反应。
“那便不叫。”秋夜白转到他身前,蹲下身来,眉眼含笑道,“既已有了双修之实,不若你我就结为道侣,如何?”
秋夜白的神情一向是凌厉的、带着讽意的,要不便是伪装出的假面,难得这样含情脉脉,连眼角顺展而去的细纹都带着温柔。
他的语气也极诚恳,像是与心上人细细商量着定下终身的大事:“如今你我的境界差得大了些,旁人难免会说些闲话。只要我勤勉修行,早日也修到合体期,他们便没什么好嚼舌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