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得丢手。又说起五贝勒胤祺幼时趣事,无论太后说什么,宝珠都很捧场,她是耐得住的性子,哪怕是老掉牙得旧事也不嫌烦,孙子媳妇里头,太后最喜欢宝珠,还说三十六年指她做胤禟的福晋是这辈子做的最对得事了。
后来有一次,五福晋他塔喇氏来给太后请安,撞见太后叫宝珠坐到身边去,拉着她的手说得正亲热。后来宝珠同她并肩走出慈宁宫,她还不避讳直言羡慕。
皇子福晋在面对太后的时候,鲜少有人能随性而为,包括太子妃都一样。唯独这个九弟妹,她对着太后就好像是对着娘家祖母,能耍赖,能撒娇。
方才听她说,过来这一路看梅花开的正盛,就手痒想酿几坛梅花酒来,又怕将梅林摘秃了。
太后连连发笑,直叫她去。
她就说起头年春天去品桃花的事,旁人都在做桃花诗,哪怕不会做,有感而发也能念上几句,唯独她,看见那满山桃花就想到桃花酥桃花酒,还厚颜问人讨了几箩筐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人摘秃。
她怕太后当顽笑听,还叫自己作证,说好几个妯娌都在,经那一回怕都知道她是个俗人了。
五福晋正觉得尴尬,她坐在那儿完全插不进话,亏得宝珠抛过话头。
五贝勒胤祺便是个不爱做的人,性子努实沉稳,他塔喇氏刚嫁给他那会儿心思还活泛,后来也练成好气性,夫妻二人如出一辙。她从前羡慕老九福晋命好,娘家人疼,嫁进皇家之后太后宜妃也都疼她,老九自不用说,他拿福晋当心肝肉,皇阿玛也多有赞誉,还戏言马斯喀这么个大老粗竟养出这般精细的闺女,她天生就该做皇子福晋,很配胤禟。
从前觉得她是会投胎,富察家生儿子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闺女实在难得。
看她同太后相处,他塔喇氏就改了想法,觉得九弟妹就是能耐,谁都能叫她哄高兴了,听她撒娇特别自然,一点儿也不做作。
都说生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不如活得好。
老九福晋是样样都好,俨然就是天道宠儿。
宝珠出身比他塔喇氏高不说,也更能生,更得宠。虽如此,她对这个亲嫂子还是很尊重,还说过段时间要忙起来,二月间恐怕就要搬出宫去,等出宫之后,多走动才好。
“五哥是我们爷嫡亲的兄长,咱们妯娌很该亲近。等回头搬出宫去,爷们在外打拼,府里大小事全要我拿主意,要上手保准不易,嫂子多提点我。”
他塔喇氏听着好笑:“你且放心,老九疼你,样样都能给你安排妥当,那用得着提点什么?”
她顿了顿,又道:“我府上才是烂摊子,几位侧福晋就不是好相与的,格格也不安分,日日搭台唱戏呢。”
宝珠想了想,毕竟自个儿跟前清净,没那些碍眼的人,怎么说都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索性就不接这个话茬,反而是说:“我嫁过来以后,后院两位格格也蹦跶过一回,叫我直接收拾了去,那时我便同爷说清楚了,甭管后院进多少人,叫她们能安生过日子,便是要闹,莫闹到我跟前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五嫂您是正经福晋,任谁蹦跶收拾了便是,岂能因她们委屈自己?”
她说着,眼前一亮:“就拿我家那三个臭小子来说,阿圆最能闹腾,我什么都得紧着他,否则叫他闹起来,半天也不清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像我,日日去吵额娘,额娘叫我闹得烦了,要打发我出去就好好好成成成。五嫂你也去额娘跟前求根棍子来,见着不长眼的还费什么话,打了再说。”
还当她能出个什么好点子,简直活宝。
虽然感觉不靠谱,他塔喇氏心情倒好了不少,自打府上侧福晋在除夕当日诊出有孕,她这阵子都不大痛快,总在闹心,同九弟妹聊过几句,虽然啥问题都没解决,却是松快了些。
“说句实心话,我也不是容不得人,就是有些着急。府上几位侧福晋不是生了就是怀了,只我这福晋还没动静。又不是刚大婚,我嫁过来都好几年,我们爷早盼着嫡子,失望过不知道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