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揣摩,玉柳这话说的有理,这样的话贺太太说不出来,因为我们都存在一种对于家庭,地位和感情的危机感,当局者迷,也只有玉柳这样的旁观者才能一针见血地点明要害。
可是我和容子洲,难道就注定做一辈子徒有虚表的夫妻吗?
我摇头,“容子洲对何思卿是爱,我要太太的地位有什么用?”
玉柳疑惑地看着我,“君君啊,你不会是疯了吧?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你说你只要过这富贵日子就满足了,才不管容子洲有几个小老婆呢。”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样的想法荡然无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希望容子洲能多留意我一些,从什么时候我想做个名副其实的容太太……
玉柳今日奇怪的来了兴致,小嘴叭叭地说个没完,她问我:“你忘了那时候你过得多潇洒快乐吗?我们这些人可都要羡慕坏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怨妇吗?”
我品了品玉柳的话,她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多日来内心的忧虑竟全都散了,我难得开怀大笑,心想着自己确实应该重新定义一下和容子洲的关系了,难道普天下就我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吗?
再说了,何不回归最初的自己,有吃有喝,麻将一胡就乐的那个穆羡君呢?
事情一想通我便愉悦起来,跟玉柳去做了头发,买了时兴的鸡心领的旗袍,原是打算买一件送给玉柳的,玉柳推却了,说她家主母不允许露脖子和腿,也难怪玉柳的旗袍总是长得要曳地一般,起初我还以为她是在追赶曳地旗袍的时髦。
天黑以后才回到家。吴妈迎我,谢妈则在茶几旁立着伺候何思卿。
吴妈倾身和蔼地问:“太太,要用膳么,饭给您备下了。”
我睨了一眼谢妈,语气轻蔑地说:“不必了,我在外面吃的全聚德!”
谢妈战战兢兢地瞄我,才道:“哦,太太您回来啦。”
我把手包扔给吴妈,“你伺候的太太不是一直在那儿坐着嘛。”
谢妈张张嘴,没辩解的说辞,我懒得理她,自顾自地上楼去了。
容子勠刚从容子洲的书房出来,我们早上闹的不欢而散,他看我的时候难免有些局促不安,他有要逃离的打算,我却笑着同他打招呼,仿佛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说来也奇怪,对于他和容子洲把我推来推去的事情,我竟一下子释然了。
“刚跟大哥谈完话?”我寒暄。
容子勠摸了下鼻子,“嗯……是。”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屋睡觉吧。”说罢我推开书房旁边的卧室门,心情舒畅地打算洗漱睡觉。
我把脂粉卸得差不多的时候容子洲推门进来了,我嘴里还哼着小曲儿,跟容子勠和解容易,但不知怎的,我却不大想搭理容子洲。
他一边解扣子,一边打趣着问我:“心情挺好?”
嘁,这还用问嘛!我假装没听到,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容子洲却有些得寸进尺了,坐在床上,冲我招招手,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很好。
“过来。”他唤我,笑容和煦若四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