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下着雪,并没有诗意。地下室有些阴冷。桌面蒙着灰层,不看了,痪瘫了。打死也不看了。
在正月十五这天,后天就考试了,而图书馆里有一半多的人在看书,常夏勉勉强强在图书馆里待了一个上午,中午就像发了神经似的,不看了,下午绝对不看了。
很多人不肯休息,是为了安慰自己。有时候,带着安慰面具的欺骗是最容易的。放下倒真不容易。所以,很多人不敢放下,仍坐在那看书。
“眼镜”律师回去吃饭了,给他留个条,“打死我也不看书了,我要出去玩了,祝你好运。放心吧,胜利属于我们,属于带着微笑上刑场的人们。
如果那天下午大家都很好(胜利大逃亡),那么到时我会给你打电话,一起吃饭。”
不过她没实现一起吃饭的诺言,因为在三个小时内,从大脑里往外抽丝般的刷刷抽出十一张纸。走出考场后,人虚虚飘飘。气若游丝。考完的最后一个下午,她几乎瘫倒在地上。
而律师一考完就回去办案去了。两人终没有一起吃饭。
柏贤陪常夏去山坡的小房间收拾东西,那桩黑朽木依然挂在树上被风呜呜的吹着。只不过没了山蜂的和唱,天太冷了,都钻进被窝了吧。
明年的时候,树枝会发芽,也许这个黑木头能意外的挂在几个绿枝呢,而蜜蜂呢,还依然会不邀自来的造访这间小房子,当然也会从窗户里不礼貌的钻进来。下一次,他们又将目睹这小房子的主人哪一曲奋斗的人生呢。
回去后?忐忑不安地等分数。
(三)
在租来的房子里,常夏双手颤抖的合上了手机。听完机器人女声报出的分数,窗户上,似升起了满天炫目的烟花。
她被这烟花冲上了天,化成五彩缤纷的花束。她再度打开手机,“我考上了。”她打给了柏贤。
“你考上了!”柏贤在那头也呵呵傻笑,嘴巴几乎合不拢嘴。她又几乎打遍了她几乎认识的朋友,向每一个她所认识的人报喜。眼前窗户上空似飘了一束束金黄色的蒲公英。胸中眩目的喜悦就像沽沽流出来的山泉水,勺走了一杯杯,还有一杯杯。
然后,她又想起了曾在同一个战壕里爬的“眼镜律师”,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下呢?她犹豫了下,但心中的喜悦还是让她忍不住拨过去了,电话居然也打通了。
“是你啊!”他很意外,原以为相逢半年后,便各分东西,没想到人家女孩子主动打来电话了。
“分数出来了,你查了没有?”“查了。”“你多少分?”互报分数后,“挺佩服你的,分数这么高。”“眼镜”律师说道,想当初还道她清纯派花瓶来着的,但今发现,她可能是地下室他周边那一遍人堆里分数最高的。
“眼镜”律师也考得很好,是他们那个专业的第三名。
只是“酋长”又惨遭“滑铁卢。”
若干年后,得知“酋长”在常夏们走之后又努力了几载,总算考上了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又考上了公务员。人生总得把一件想做的事情做完。常夏是赞赏这种人生态度的。
打完电话后,常夏知道这也意味着她和律师两人都从非法的同行“偷渡客”光明正大的成了同学,终于再也不用在地下室跟一帮肩挑背扛重荷人生改变的人争抢座位了。
曾经想象的事情都变成了一种现实。这就是世界的可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