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休息室里,小落墨站在床边抬头看着封无渊,清澈的眼睛里全是不加掩饰的难过。他抿紧红润微薄的唇,问完问题后也不像往常那样雷声大雨点小地哭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眼泪顺着瓷白的脸颊无声无息地往下滑落,头上小巧的猫耳朵也耷拉着。
封无渊捏紧拳头站了一会儿,胸口那股绵密的疼痛从小猫开始哭泣就没有停过,他深吸口气,低头看着小落墨的眼睛,深邃的桃花眼眼神极为复杂,却隐隐约约流露出一丝沉痛的意味。
他松开捏紧的拳头,抬手想去帮小猫擦眼泪,却被避开了,流泪的少年只是始终用那样安静的目光注视着他,执着地等着他的答案。
封无渊喉结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话,然而安慰的话语在舌尖滚了一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很清楚小猫需要的根本不是温柔的安慰和诱哄,那些好听的情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小落墨只是需要他一个答案,让他给出真实的回应而已。
然而封无渊能说什么?小落墨所说的和事实相差不大,对,但也不对。
幼年的封无渊,父不详,母亲是抑郁症患者,根本无法维持家庭生活,他从记事起就知道如何通过劳动和交易维持生存,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该尝的辛酸和艰苦都尝遍了,习以为常。一直到他母亲病重,封茗的母亲作为一位热爱做慈善事业的明星出现,给了他母亲很多的帮助,哪怕最后母亲依旧因病去世,封无渊也是感激封家的。他遵从了母亲的遗愿,和封家家主封理做了交易——伪装成封家大少,接受精英教育,替年幼体弱的封茗撑起整个封家,一直到封茗成年。
接受教育的那十年是痛苦的,无止境的学习和超出身体负荷的体质训练,以至于后面几年进入军队后执行任务的艰险,还有来自各方势力的暗杀,无数次他以为自己就会那么死了,却都撑了过来。谭言和任萧与其说是他下属,不如说是战友。
现实和过往种种给予了封无渊太多的枷锁,所谓的克制、稳重和冷漠将他伪装得完美无缺无懈可击,没有人能动摇他的意志。他习惯冷静地计算身边所有的事物并做出判断,谭言和任萧是战友,在他的世界观里是需要互相扶持的兄弟,哪怕他本人已经强大到不再需要他们的帮助。
可是这些东西在碰上小落墨的时候该怎么办?封无渊不知道。
只有巴掌大的小黑猫,猝不及防闯进他的个人领地,娇气又脆弱,善良而聪明,超出他的所有认知。他不懂得该如何照顾这样的小家伙,驱赶又根本舍不得,只好划进领地范围圈/养起来,贪婪地想要独占,无法自拔。
他压根就忘记了……这样重要的存在如果和他制定的处世规则相冲突,又该如何取舍?
小落墨是那样聪明的小猫,对人的情绪反应何其敏感,他早就发现了封无渊没发现的事,那就是:他和男人给自己制定的规则完全冲突了,甚至是互不相容。
封无渊对这个世界冷眼旁观,封家父子的所作所为磨灭了他仅剩的那点温情。
小落墨说他是因为曾经军人的身份才会这样事事以“道义”为重,然而事实完全相反。道义那种东西在无数次背叛面前,早就无足轻重,谁能想到前一秒还并肩战斗的队友,下一秒就把刀刺进他腹部?早年封家还未稳固的时候,继承人的身份带来的危险彻底毁了他对人心的信任。更别说面临险境的时候,封家无人对他伸出援手。
兄弟和责任都被他计算成公式变成了做事的执行标准,封无渊根本不在意世界是如何看待他,更无所谓来自他人的反应。他的独/裁和控制欲把一切都当成了可以操纵的东西,却忽略了那只黑猫根本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也不是用公式计算、用规则约束就可以完全占有的。
他的猫和过往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同,可是他没有意识到。
“猫猫。”封无渊僵硬地抬手捂着眼睛,以往执行任务握枪/杀/敌的时候都不会颤抖的手,此刻竟微微有些颤动。
他眉头皱紧,俊美的脸上有一瞬间浮现了一抹痛苦的神色,却又很快归于平静,只剩下深沉和稳重。
小落墨将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也不说话,他伸手细白的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然而小猫只动了一下,就被封无渊按住了双肩动弹不得,对方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却又让他挣脱不得。
小落墨蹙起眉,他挣了挣没甩开,眼里又有了泪光,开口的声音带着软绵绵的哭腔,“你别欺负我,我不当你的猫了。”
“猫猫。”封无渊深吸口气,他弯下腰和少年对视,幽深的桃花眼里罕见地流露出了明明白白的心疼,手上握着少年消瘦的肩膀轻轻抚了抚,他沉默片刻,不顾小落墨的推拒,凑近贴着小猫柔软的唇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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