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地在手机上拨动起来。
魏德华的手机占线。
史元杰的手机占线。
市公安局值班室的电话占线。
地区公安处值班室的电话占线。
省城市局代英处长的手机占线。
何波的手机一直被告知没有应答!
再拨打一遍,仍然是如此!
“罗维民,你究竟在干什么?”施占峰嚷了一声。
“我正在找一个人,我想让你直接与他通话!”罗维民仍然不停地在拨打着手机号码。
“什么人?”施占峰问。
罗维民没有说话,仍然奋力的拨动着号码。
“什么人!”施占峰勃然大怒。
罗维民想了想,一横心,便把手里的bp机向施占峰递了过去:
“那你就看看吧,看上面都是些什么人!看看上面的人名,你就知道你现在正在干什么!也就会清楚这两天我们都干了些什么!”
施占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良久,正准备接过bp机时,bp机的鸣叫声突然响了起来。
罗维民心头一紧,此时此刻又有谁在呼他!是不是又会出了什么紧急的情况?几乎就在施占峰抓住bp机的那一刹那间,他的手猛一下又缩了回来。bp机上的信息在夜色中清晰而又震撼人心:魏德华说,市局遭到群众围攻,省委的批示可能会推迟送到。省厅指示,行动提前到5点50。另,省有关领导己给司法部、国家监狱总局汇报,司法部和监狱总局完全同意,坚决支持!立即转告辜政委及有关领导。
罗维民看了一遍,又迅速地看了一遍,然后什么也没说,一把把bp机塞在了施占峰的手里。
施占峰瞥了罗维民一眼,然后把眼光盯在了bp机上。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施占峰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阴沉可怕,看到后来,整个面部的肌肉都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就在此时,辜幸文的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
辜幸文打开手机只听了几句,脸色便变得毫无血色。
“施占峰!出问题了!”辜幸文手机还没关上,便大声喊了起来。“快!马上拉警报!一级戒备!全监进入紧急状态!所有狱警立即集合!”
施占峰像是听不明白似地问:“说清楚呀,到底出什么事了!”
“隔离室的两个看守都被打昏在地,王国炎不见了!”
啪!突然一声枪响。
啪啪啪啪!紧接着又是一阵清脆的自动步枪声。
罗维民猛地一惊,撒腿就往监狱大门口奋力跑去。
似乎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等看到罗维民向大门口冲去时,所有的人也都不禁一愣,然后全都慌忙跟在罗维民后面向大门口奔去。
枪声是从大门口传过来的!
一辆清晨在监狱运送垃圾的大卡车,在装运垃圾时,司机和一名保卫人员突然被几个装垃圾的服刑人员用铁铲打晕,然后装作司机和保卫人员径直向监狱大门口逃去。
看守大门的武警人员发现情况异常,要已经到了大门口附近的垃圾车立即停车。
垃圾车装作停车的样子,等到武警人员走过来时,突然加大油门,不顾一切地直向监狱大门撞了过去!
看来是要驾车撞门,强行逃窜!
守门的另一名武警人员迅速端起枪来,但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垃圾车驾驶室里突然一声枪响,武警人员一头栽倒。
已闪身躲过大卡车的那名武警,端起抢来,朝驾驶室里啪啪啪啪便是一梭子子弹。
垃圾车猛然一阵抖动,陡地一个大转弯,晃晃悠悠像失控了一般向大院扭转了回来。几秒钟后,左摇右摆的垃圾车好像又恢复了正常,转过车身再次向监狱大门冲了过去。
此时罗维民已经赶到,抢先一步赶到了垃圾车前,当他下意识地拔枪时,才发现身上没枪!
罗维民像是被惊呆了一样,愣愣地站在即将冲过来的垃圾车前,茫然失措,一动不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罗维民突然感到自己被一个奋勇扑来的身影猛撞了一下,当他发觉发疯一样的垃圾车从身旁咯噔一声冲过去时,才明白推开他的那个人,已被垃圾车压倒在他身旁!
这个人的两条腿被垃圾车的前后轮碾压了两次!
他几乎一眼就看清楚了身旁的这个人:
政委施占峰!
罗维民止不住大喊了起来,但他的声音却被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淹没了。
垃圾车一头撞在了监狱大门上,把监狱大门撞开一个一尺左右的裂缝。
垃圾车一阵轰响,猛然又倒退了回来,准备第二次向大门撞击。
罗维民跪倒在地上,拼命地把两腿压断的施政委往一旁拉。垃圾车再次与他们擦身而过!
“别,别管我!”施政委一边拼尽全力地喊着,一边把罗维民的那枝抢塞了过来。“拿住枪,快!拦住它!不能让王国炎逃出去”
施政委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晕倒在了罗维民的怀里。
罗维民直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当他抽出枪来,打开保险,准备瞄准时,垃圾车已经从他身旁冲了过去,监狱大门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
监狱大门中端被撞瘪,裂开了一个1米左右的大裂缝!
垃圾车又是一阵轰鸣,再次倒退了回来,准备第三次撞击。
罗维民的枪声,武警的枪声,还有单昆的枪声在此时几乎同时响起。
但垃圾车这次只倒退了七八米远,罗维民连垃圾车的驾驶室都没看到,垃圾车便又加足马力向大门猛冲了过去
“春花”歌厅的吴老板听到第一声枪响时,他的那辆没屁股的两厢小夏利离古城监狱的大门至少还有两站地。
身旁一直像在昏睡着的何波,随着枪声的响起,猛一下竟从车座上挺直了身板!
吴老板几乎被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想到何波还会这么敏感。王二贵把何处长拉到他那几时,何处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们俩把他从车上抬下来,又抬到屋子里,一直到喂了他大半杯子温水时,他才算醒了过来。
后来打了几个电话,何波像是支持不住了似的一头又歪倒在那里。等他们把他从屋子里背出来,又背到车里,准备去医院时,何波似乎一直处于昏迷之中。直到汽车发动时,他才又一次清醒了过来,然后又不断地打电话。打完电话,没想到何波突然改变决定,坚持让他掉转车头,直奔古城监狱。车开了没几分钟,何波再次昏睡了过去。吴老板一直担心他会醒不过来了,然而这一声轻微的枪响声,竟会让他奇迹般地坐直了身躯!
“快!开快!”何波的嗓音沙哑而又低沉。
枪声再次响了起来。
等到第三次枪声响起时,吴老板的车正好开到了监狱大门口。
监狱的大门此时正摇摇欲坠。
“停车!”在离监狱大门20米左右,何波让他把车停了下来。
车还没停稳,何波已经打开了车门。
“何处长,你要干什么!”吴老板大吃一惊。
“别动,你老老实实在车里呆着。”何波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蹭出了车门。
“何处长,这怎么行!”吴老板一边嚷,一边就要往外走。
“别动!”何波怒吼了起来“别坏了我的事情!”
吴老板有些发愣地坐在车里,呆呆地看着何波一摇一晃,踉踉跄跄地向监狱大门走去。
此时监狱大门发出震天骇地的一声轰响,两道大门像是山崩地裂一般倒了下来。
一辆车头被撞得几乎不成样子的大卡车,像是一辆失控的推土机一般从监狱里面猛冲了出来。
何波直直地站在卡车前方必经之路的正中央。
何波的左手此时已经举起了手枪。
何波的左臂在剧烈地抖动,他的身体似乎也在剧烈地晃动和颤抖,但他始终站得很稳。
车后枪声大作,在夜色中犹如道道礼花!
他在拼力地瞄准,然后扣动了扳机。
第一枪似乎是在鸣枪警告,子弹打在卡车的前盖上,迸溅出一团火光。
但卡车根本没有任何刹车的迹象。
第二枪打在了驾驶室右面的挡风玻璃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卡车仍然向前猛冲。
第三枪打在了驾驶室中间的铁皮上。
卡车仍在前冲。
第四枪打进了驾驶室司机的位置上。
卡车剧烈地摇晃了起来,但仍然继续向前冲来。
第五枪再次打进了驾驶室。
几乎与枪响的同时,摇摇晃晃的卡车带着巨大的惯性,径直撞向了何波。
犹如一片飘落的树叶,何波瘦弱的身躯在空中划了一道曲线,然后轻轻地掉在了八九米远的地方。
大卡车仍然继续向前撞去,一直撞到大街对面的一道砖墙上,半个车身几乎从砖墙上穿了过去,才像被牢牢地焊住了一样,终于停在了那里。
第一个扑向何波的是吴老板。
吴老板跪倒在何波身旁,像是被什么惊呆了一样,茫然地张开双臂,久久地僵在那里。
何波平躺在地上,脸色显得苍白而又平静,仍然大睁着的两眼默默地仰视着铁灰色的夜空。
第二个扑过来的是单昆。
第三,第四个扑过来的是武警。
最后一个扑过来的是辜幸文,当他终于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是谁时,他浑身突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猛地推开周围的人群,使劲把何波扶在自己怀里,躯体绵软的何波,早已没有了任何知觉。辜幸文轻轻地喊了一声,何波的头慢慢地歪倒在他的胸前,一股鲜血从何波的嘴里涌了出来
辜幸文像在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孩子。
“老何,老何!你他妈的说话呀!老何”
辜幸文撕心裂肺地一阵呼叫,然后就像疯了似地嚎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