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提供的这些线索,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同监狱联系?”何波终于切入到了问题最实质的部分。
何波说:“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作为一个领导,在听了汇报后,只需要做出指示就行了,这又要你研究什么?”
“可能是,他们大概觉得还需要进一步核实和调查。”
“为什么?”
“他们大都认为这个犯人是在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何波大惑不解。
“其实这个王国炎早就这么说过了,他们一直认为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胡说八道。”事到如今,罗维民也只有实话实说。
“早就这么说过?”
“王国炎那个中队不是我分管的范围,我们侦查科的另一个侦察员这两天因为有事请假,我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些情况。”
“是这样!”何波似乎渐渐悟出了一些什么,难怪罗维民会在半夜三更把这些线索透露出来,让他的生死搭档来帮他核实调查。
“何处长,其实我们的大多数领导还是非常重视这件事情的”罗维民本想再说点什么,但一下子便被何波的话给打断了:
“小罗,你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何波的声音庄重而又真挚“谢谢你,我们都非常感谢你。”
“何处长。”罗维民的眼泪终于一涌而出。
“小罗,有件事你还得给我说真话。”何波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在目前的情况下,是不是无法按照你的想法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是,有些事情必须征得有关领导的同意才行。”
“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参与进去?”何波小心翼翼地问。
“按规定应该可以。”
“明天,不,已经是11号了,今天可以么?”
“今天?”
“是,就今天。”
“也应该可以。”
“对你提供的这些线索,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同监狱联系?”何波终于切入到了问题最实质的部分。
“可以。”罗维民并没有怎么犹豫。
“小罗,我想象得出你目前的环境。”何波字斟句酌地说道“我是设身处地地在为你着想,你可能也清楚,一旦我们同他们接触,我们只能把这件事情说破。小罗,我还没有来得及更多地去想别的。我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我这些话的意思?”
“何处长,我明白。”
“小罗,我还不知道以后都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有一点,我现在就必须给你讲清楚,在这个问题上,我不仅需要你的大力协助,很可能还得要你作出牺牲”
“何处长,你不用再说了,我清楚你的意思。这些我在给魏德华打电话前,都已经认真地想过了,我明白这其中的利与害。我如果要是顾忌这些,就不会给魏德华打电话。”罗维民事前确实想过这些,但说实话,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才真正感到了这其中的压力和沉重。其实到了这步田地,他也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回了。“何处长,113这个案子我一直记着,它让我们的人牺性得太多了。只要能破了这个案子,我什么也不在乎。”
“谢谢。”何波本来还想说句感谢的话,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多余,那些感谢的话,用在此刻,已经显得太轻飘太苍白了。于是,他像发布命令似的:“请你做好准备,早上7点半,我们准时派人去监狱找你。”
“7点半我肯定在办公室。”
“再见。”
“再见。”
罗维民放下电话,立刻意识到他昨天晚上打过去的电话,将会给自己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或者说将会给自己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打电话前,罗维民并不是没有顾虑,他甚至还拿出几乎能倒背如流的狱内侦查工作细则,对其中的一些章节,他琢磨了很久很久:
“对在押罪犯与劳改单位职工、就业人员或社会上犯罪分子勾结的案件,主犯是在押罪犯的,侦破工作以劳改单位为主,当地公安机关协助进行。”
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合情、合理、合法。尽管出现这种情况,更多的是因为形势所迫,感到问题严重,自己却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才不得不向公安机关要求予以协助。其实他在这样做之前,已经在维护本单位的利益上做出了最大努力。老实说,这种思前想后,顾虑重重的想法做法根本就拿不到桌面上,是很不正常的。大凡有了这种案件,都应该立刻主动向公安机关取得联系,如何能迫不得已了,才不得不向公安机关求助?何况这还是一个有关公安机关十几年都未破获的大案要案,而对这一点自己又非常清楚。作为一个国家劳改机关的民警,面对这样的一个案子延缓不报,已经是大错特错,甚至于还想隐案不报,岂不更是错上加错?
理是这么个理,但在实际工作和生活中,你能不这样去想,你能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被破获了,真的是个大案子,真的就是那个震惊海内外的113特大杀人抢劫案,又有谁知道这里面会生出些什么事情和说法来?胳膊肘往外拐呀,见利忘义呀,吃里扒外呀,名利思想呀,吃独食呀,等等等等,人家想说什么就有什么。好事争破头,坏事无人问,这些年来,一直不就这样?面对着如此穷凶极恶的一个罪犯,面对着如此令人震惊的犯罪线索,尽管自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但当事情真的将要发生时,又如何能不思前想后,心事重重?
原定会面的时间是在早晨7点半,但还不到7点10分,魏德华和另外两个刑警便赶到了他的办公室。
罗维民接到魏德华的传呼时,正在家里赶着给孩子和老婆做早饭。罗维民是清晨5点40左右回到家里的。回到家里时,才发现老婆的病又犯得重了。
其实妻子昨天就有点感冒,像妻子这种风湿性心脏病,最怕的就是感冒。稍一发烧,立刻就胸闷气短,憋得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在半夜里,这种症状更厉害,常常一阵一阵地感到窒息,就好像心脏停止了跳动一样。
罗维民清晨赶回家里时,才清楚妻子几乎整整一晚上都窝在被子里,连躺一会儿都不能躺!
本来想休息一会儿的罗维民此时睡意全无,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内疚和痛苦。他看着昨晚剩在锅里的饭菜,看着熟睡的女儿,一时间难过得差点掉下泪来。像妻子如此严重的病情,看来确实得想想办法了,尤其是决不能再这么往下拖了。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大夫们早就说过了,如果病情持续没有好转,那就只能考虑动手术了。听说像妻子这样的手术,前前后后至少也得五六万元人民币。如果要去好一点的医院,花费可能会更多。
他急急忙忙地给妻子端水服了一些药,然后帮着让妻子躺下。看看表,已经是早上6点多了。
正在给孩子做荷包鸡蛋的当儿,他的传呼响了。
他一看传呼是手机号,立刻就清楚是魏德华他们来了。再一看时间,还不到7点10分,立刻又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绝不会这么提前打传呼给他。
怕出来的狼,吓出来的鬼,罗维民的担心很快便被证实了。
一看着魏德华神色严峻的样子,罗维民就知道肯定是有了什么问题。
怕出来的狼,吓出来的鬼,罗维民的担心很快便被证实了。
魏德华进了办公室还没坐下,就冷不丁地说,你们政委说了,这件事,监狱正准备着手调查核实,根本还不到需要别的机关协助的时候,如果监狱在调查核实后觉得需要公安机关协助,监狱方面会主动向公安机关提出要求,目前还根本没有这个需要。
“他没问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
“那还能不问?”
“你们咋说?”
“那只有照实说。”魏德华实话实说“我们说,你昨天打电话要我们核实一些问题,并问了一些有关的案情,我们听了后,也认为这些情况很有价值,所以便想来尽快了解一下。”
“怎么能这么说么。”罗维民皱了皱眉头说“你就说我认为案情非常重大,情况非常紧急,急需公安机关的帮助,所以才连夜给你们打的电话。像你说的那样,他还会把这当一回事?”
“那还不是不想让他对你有什么看法和误解么?”
“笑话,”罗维民苦笑了一声“只要一点出我的名字,那就注定是在劫难逃了。我要是担心这个,还会半夜给你打电话。你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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