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常有的事,他早就习以为常,倒是邻桌这个直盯着他的女人
宋馨曼在他讲电话的时候打量着这个浑身充满“生人勿近”气息的男人,见他居然大热天里还穿衬衫打领带,根本是拘谨得自找罪受。桌上摆着两本看不懂的原文书,光瞧那厚度和落落长的书名就让她想打哈欠,简直和他那脸冷肃的表情一样硬,让人再次为他的迷人外表感到枉然。
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特别注意到的是他身旁一直空着的座位,从她进来到现在已经闲置了将近半个小时了吧。
“有事吗?”他收起手机,冷冷地问,一点都没有忽略她频频探来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终于对上,看来对彼此都有些不顺眼。
“我只是很好奇这个位子到底有谁要坐?”她故意看着他身旁那张依然空着的小桌子,很明显是在怀疑他方才说要为人保留座位的说法只是个自私、不想与人分享的藉口。从头到尾,她就只见到他一人独自占据四个人的位子而已。
温振杰不聋也不笨,当然听得懂她的言下之意。
“不管谁来坐都影响不了你讲电话的兴致吧。”他淡淡地讽刺她制造噪音的行径才更自私,不想花工夫跟一个陌生人解释客户临时失约的始末。
开玩笑,平时要听他解释、说明可都要付钱的,他的“金口”可不会随便浪费在这个女人身上。
“我讲电话碍到你了吗?”她有点不服气,觉得这男人莫名其妙干么扯到她讲电话的事,答非所问。
“你说呢?”啪——他合上书,受到干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反感的眼神分明在指责她害他无法好好看书。
“要看书就去图书馆,干么来咖啡厅?”这下她明白了,却也对他的指控更加不服。
咖啡厅本来就是让人放松聊天的地方,他凭什么嫌她吵!她又不是在书店里大声喧哗,只是因为这里的收讯不太稳定,所以难免会稍微提高一下音量讲电话,他有没有必要反应这么大?旁边的人都没说话了
“咖啡厅?我还以为自己到了菜市场。”他似笑非笑的扯动唇角,轻而易举地反唇相稽,讽刺她实在低估了自己的聒噪。
“你——”
“说话前先把嘴巴擦干净,这是基本礼貌。”他拧眉盯着她嘴边沾附的奶油和酥皮碎屑,重整脑中一时失常的审美标准,同时迅速把书本收回公事包里,不多浪费半点时间起身离开,赶赴下一个行程。
她匆匆抹了下嘴角,再拿纸巾擦手擦嘴,既困窘又懊恼地面对周遭客人相继投射而来看热闹的目光,不得不放弃继续和那男人理论的念头。
真气人!没想到她居然被一个趾高气昂的无礼男人反过来嫌她没礼貌,这简直是做贼的喊抓贼!
她火大的吞下大半颗泡芙,咀嚼着满口不能骂的诅咒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用来形容宋馨曼此时的悲惨处境再贴切不过了。
前天她租于公寓顶楼的住处经过一场中台挟带豪雨的无情侵袭,才晓得更早之前几次大大小小地震、余震,已经悄悄损坏了这栋屋龄超过四十年的老房子,一整夜天花板、墙壁、水管不断渗雨漏水,使她的老窝泛滥成灾,整夜疲于奔命才勉强保住大半的私人物品。
由于那些来不及抢救的家具、家电大部分都是房东的所有物,所以两方在各有损失的情况下,协议无条件退还她的押金和本月租金。房东太太还好心的在自己的住处空出一小块地方让她暂时摆放幸免于难的物品,不过也得在一个星期内搬走才行。
她在附近的旅馆窝了一晚,马上面临到的是无处落脚的窘境,今天还特别请了一天假出来找房子,感觉实在很凄惨
忽然间,她瞥见不远处的街口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和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在拉拉扯扯。还来不及搞清楚是什么情况,那老人已经被年轻人推倒在地,后者抱着怀里的东西拔腿就跑。
她见状立即奔向那名跌坐在地的老人,担心地扶起他。
“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袋子那个人抢走我的袋子,我的东西全在里头。”老人抓着刚从年轻人头上扯下的棒球帽,气急败坏的指着对方逃走的方向。
“等我!”她丢下一句话,二话不说地追了上去,以跑百米的速度冲过一条巷子,果然看到前方有道熟悉的身影。
“站住,你这个鸡毛头强盗。”那头五颜六色的醒目特征教她不认出来也难。
抢犯往后看了一眼,掉头跑得更快。
她也火力全开追得更紧,庆幸自己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否则就很难发挥她高中曾经混过田径队一年的实力了。
“混蛋!你还跑!”她扯开嗓子大吼,爆发力十足地追着前面的年轻人拐过街角,一连跑过几条巷子。嫉恶如仇的她很看不过这种年纪轻轻就不学好,仗着身强体壮却拿来欺负弱小的家伙。
“干!唛唛搁追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谯人兼求饶,逃命的速度大幅减慢,不懂这女人干么像猎犬一样紧咬着他不放,活像要追他到天涯海角似的,她和那个老头子究竟有什么关系?!
“你不跑,我干——么追。”她险些岔气地回呛,尽管视线好像有些模糊,而且真的喘得跟狗一样,不过脚下的步伐依旧紧跟着抢匪移动,目标锁定他怀里的袋子,意志坚定的非要帮那位老先生追回失物,讨个公道不可。
“干嘟到肖查某”感觉双腿快断掉的年轻人频频回头留意那个始终和他保持一段距离,但怎么都甩不掉的女人,开始觉得她像一缕阴魂不散的厉鬼,驾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