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眉目间的炙热霎时间清冷下去:“你这么想?”
萧宝燕拧眉。
这是她怎么想吗?他不就是这样做的!
她不置可否,抿唇不语。
裴净元哂了一回,两只背在身后的手交叠着,握着,又紧了紧:“这世上的糊涂人太多,我原以为,燕燕你是个聪慧的。”
这话好生讽刺。
可他说完就走,留下萧宝燕一个人风中凌乱。
她凌乱的须臾,立时回了神,三五步追上去:“你站住!”
她腿比他短了一大截,要追上他,实在不易。
萧宝燕这才想起来——从前也是这样的。
裴净元那时候有很多的耐心,对她,似乎他这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等她这件事上。
他喜欢走在前面,就像是……像是个引路者,领着她前行,却从不会走的太快太急而将她丢下。
萧宝燕呵斥完了,他果然身形一顿站住了,她自己又摇头,把那些回忆从脑海中赶走。
裴净元面上肃然一片,早没了昨日见她时的和善。
她见了,不由眯了眼:“我便是个糊涂的,却也希望你记住了,这是萧家,是我的家!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伤害?”
裴净元啧声,欺身向她靠拢过去:“祸从口出,这话听过没?”
他突然靠近,弄得萧宝燕一时面红耳赤,忙闪身躲了。
而她也的确是个聪慧的。
他此话一出口,她小脑袋一转,幡然醒悟:“你……”
错怪了他。
“你说得不错,这里是你的家,是萧家,并不是我的家。祖母和舅舅疼惜我,我心里明白,是以这府上有些人,有些舌头,该料理的,还是要料理干净,我既知道了,总要提醒祖母一二,不然将来等着将来,她惹下大祸来吗?”
裴净元站直了,也退了几步,离她远了些:“我母亲出身尊贵,是国公府上的……表姑娘。”
他说表姑娘时,明显顿了下。
萧宝燕抬了眼皮去看他,心头却坠坠的难受。
明明就是国公府正经八百的嫡姑娘。
裴净元的顿滞也只须臾而已:“黄氏为妾,便是萧家的奴婢,口出狂言,凭她也配提起我母亲吗?”
自然是不配的。
她那已过身的姑母,何等尊贵。
祖父祖母一辈子,拢共就得了父亲与姑母一儿一女,等到出嫁,若不为着先帝重文轻武,姑母便该是太子正妃,等到今上御极,她既是天子心尖儿上的人,更是梁宫中唯一的贵妃。
黄氏算个什么东西,当然不配。
萧宝燕心头颤颤的:“那你也不该……”
可是不该什么呢?
明明就是她先错怪了人的。
是先入为主,觉得裴净元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都是值得利用的,应该利用的,冷血又无情。
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