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软的性子,面人儿似的,也不想去追究个五六岁的孩子,等再去单问萧宝燕,小孙女儿也说,那小金锁,她原也是该同姐姐分享的。
什么是高门,什么是世家。
那原不是靠世人吹吹捧捧,说两句,便是了的。
门风清贵,看的是后代子孙,谁看他们这张老脸呢?
养在身边半年的大孙女儿,竟就养成这个样子,把她叫到跟前问,她却还满心不服气,哭着说为她是庶出,一家子看不起她,燕燕有的,她却没有,都是萧家的女孩儿,就为她不是夫人肚子里生出来的,就这样轻看她。
余老太君听的心惊,几岁大的孩子,如何懂得这些话呢?
她把人关在荣寿馆的小佛堂里,又点了身边得脸的大丫头去打听,后来才知道,黄姨娘其实也不安分,为着她姑娘养在老太太屋里,她自以为很得了脸,私下无人的时候,背着见姑娘,不知都教了些什么给孩子。
老太君便全都明白了,当天就把萧宝娴送回了潋滟阁,打从那以后,就再也不待见她们母女了。
这会子萧宝娴又跑到荣寿馆来大献殷勤,这鸡汤八成是跟他们分别后,跑回潋滟阁去做出来的。
素日里也不见她到祖母跟前装孝顺,一盅鸡汤是冲谁来,不言而喻。
萧宝娴手上的象牙筷去夹了一筷子的笋,老太君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那盅鸡汤。
裴净元看她只吃些笋或蘑菇,瞧她身量窄窄的,想了想,动了筷子。
萧宝娴眼底的欢喜藏不住,眼看着他一筷子戳在她煨汤煨出来最精华的那半只鸡身上,然后手腕上巧劲儿一转再一拧,炖烂的鸡肉,骨头和肉登时分离。
裴净元夹了鸡肉来,就在萧宝娴刚要自夸两句时,他放的地方,却不太对……
萧宝娴目瞪口呆,所有的欢愉变成了一场笑话。
萧宝燕看着面前白瓷小碟里的一大块儿鸡肉,欲哭无泪。
余老太君看看她,又看萧宝燕,掩唇笑起来。
萧宝娴咬着牙,只觉得羞愤。
裴净元不明就里:“外祖母,您怎么了?”
萧宝燕一脸嫌弃,用两根手指捏着小碟子的边缘处,一点点,一点点的挪远了去。
没人理会萧宝娴,她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从怀里掏了一方帕子,递给萧宝燕,才转头叫表哥:“燕燕不吃鸡肉的,从小谁往她碗里放一块儿鸡肉,她就再吃下去饭了。”
裴净元一脸惊愕。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还不吃猪肉呢。
可外祖母笑成这个样子……他这么大的人了,也考取了功名在身的。
裴净元一时无奈极了:“外祖母,您高兴归高兴,可仔细些身子。”
余老太君啐他:“才回家来第一天,就要咒我?”
裴净元说哪敢儿:“可您笑成这样,我瞧着都怕您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