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家

    那天落日的余晖通过狭小的窗口照在奶奶的睡塌前，分不清是柔和还是怜悯。安详的奶奶平静的躺在那儿，我的双眼都是泪珠儿在打眶，竟也忍不住失声的哽咽，在一旁的妈早已是个泪人儿，伤心欲绝不再是我从书本上看到的词本身那么简单，当时的场景却真实的把它嵌入了我的记忆里，让我一生都不会忘记，有一个成语叫伤心欲绝。接下来看到奶奶被一大群人抬进了一个房间，后来出来的时候，不大一样的是奶奶身上的那件新衣。生前没有的，死了才有，这有何意义？只是家人还是拗不过面子和邻居好心的劝说，所谓的在阴间去享福，我多是不赞同的，生前都不能得到的幸福，死后能得到吗？生平第一次看到奶奶穿着新衣站在我的面前，没想到的却是在别人的扶持之下才完成的，这多半是我不能想象和希望看到的，小时候的那份让奶奶高兴和一生不老的誓言还在铮铮对着上天，悲哀者都是在这样的状况中寄托着自己的哀思和悲痛。而受悲者却在生前尝试着这样做下去待到死时也能希望得到他人的思念，但悲痛的场面倒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只要有着那份心意便足以告慰那些死去的地下魂灵。

    看到奶奶的离开，想着平时忙碌了大半辈子的她连离别这个世界时也没能看到自已想像中的幸福、宽裕的家庭，最后的留在那双眼里的却是这个残破不堪的家和面临着穷困潦倒的生活窘境，开始不忍心的想说：奶奶太苦了，这样也好，免得她活受罪。在她出殡的那天，该来的人都到齐了，在她老人家生前最亲的亲人和朋友的陪伴下，完成了她在世上的最后一道礼仪走向了另一个世界。那天天公却还是和我那受苦的奶奶板起了长脸，让雨丝慢慢滴在这个伤心的家庭，痛楚的心更难郁合。难道活着的时候，让她受够了罪，死了也不肯放过。那阵绵绵的细雨让原本简单的出殡程序走向了繁杂的死胡同，着实让出行的队伍一道歇了几许，没办法继续进行，可终究出于礼仪还是送了奶奶一程，直到进土也没能让这最后的离别无缘无故地消失在我的跟前！死者已矣，却偏偏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刻听到我不想听到的流言蜚语。在不安的人群当中隐约听到零碎的无聊话语，说是奶奶生前许是做了什么坏事，就是死了，上天也不肯放过。至今想想也觉得可笑，不过倒是隐隐约约地领悟到原来谣言是那样的不合时宜的巧合撞在这合乎时宜的场景，不然谣言就没有市场可言了！现在的我也时常想起当年的情景，和现在的境况相连公明感受到为何鲁迅先生当年说得那句：从这大概可以感受到世人的冷漠了！人情的冷暖、世故的冷漠却远远超出了世人的想象，成了让人觉得倒乎平常之境了。

    原本就已穷僚的家庭经这么一折腾，就更是雪上加霜，落得个只有呻吟的下场和痛楚的伤痕了。尔后屋前的原本凹凸不平的堂门槛被那些上门摧帐的凶煞之徒踏成了光溜溜的浑秃了，每次这时满耳都是听到父亲无奈叹息和呻吟，满眼不忘母亲的那双无奈的眼神中流露的那种乞求和无望。或许父母亲没能想到当时的忍气吞声和难以忍受的遭受诟骂让一个活在美好童年的孩子看来就是人间的地狱的将临和无望！幼小的心灵中留下的创伤远远超出了对那个穷境中渴求的希望之光和爱的呵护。还好当时还有那些自己已身处困境还帮助我们的好心人，让我着实感到世上还有一丝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正如梵高生前说得那样：如果生活中没有某些无限的，某些深刻的，某些真实的东西，我就不会留恋。自那时起，穷得一贫如洗的家庭再也不见往日的欢声笑语。由于年龄的幼小，我还未曾真正领悟到其中的辛酸与悲凉，偶尔还在吃饭的问题上和母亲掘气。每次回到家中瞅见母亲的那双忧虑而又无奈的眼神之时，再也不敢奢望锅里还有什么了，每每此时我会习惯性跑到邻居的婶婶家偷偷地吃上一阵子。揭不开锅的日子让这原本苍桑的家庭无故地平添了许多忧愁，着实显得悲悯无助的母亲其内心的酸楚，至今想起也让我发寒。

    就在那时或许是上天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该让这个家庭再那样日亦穷困下去，送来了几天的野菜，就像霜冷无比的冬天平添了一把篝火，雄雄洌洌，倒在内心暖和了许久，许久，让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重获生活的勇气，走出了那个灰暗的时日和痛苦的阴影！

    那天母亲一往平常，却让我们全家人看到了忧郁许久的脸上又得现了往日的灿烂的笑容，当时隐隐约红地感受到母亲已从悲伤和无奈当中缓了过来，家也该缓过来了。

    “这是野芹菜，拿着，妈去打水。”就这一句，依旧还是那样的平淡，那年那时，对于那个家庭来说这野芹菜无疑成了救命稻草。尔后母亲只是一直鼓励着我和妹妹好好读书，勿有他念，专心读书，以后会好的。至今我还一直记着和信奉着：以后会好的，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