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故事

    一、二女斗勇

    黄土高原上的人们最害怕起风，一起风人们就叫苦不已，咒天骂地，因为风一起一幅完全异于青山绿水的图画就会随之而出现，不防将这幅图画呈现给大家作证：发怒的风把黄土坡上的那几棵小树吹的点头哈腰，把土坡下的庄稼地翻卷的绿浪滚滚，把空地上的沙尘惊的起舞狂飞，遮天蔽日，明朗朗的世界马上变成了黄雾雾的天地。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样的鬼天气里。那天风沙搅乱了沸腾的着的小集市;热闹的人群被风沙驱赶的象掘出窝的蚂蚁一般四处逃窜。公路上的人流滚滚前进，人们都蒙头遮面，加紧步伐，恨不得跟飞舞的沙尘赛跑，恨不得身上翅膀脚生风，一步跨回家避避风尘抖抖尘。一排瓷面平房的无墙院里却有两个女人在打架，她们展示给我们这样的一幅"二女都勇"图：二女夹嚎带哭，连打带骂，扭作一团，满地打滚。二女是村里的张美美与田三兰。她二人公平打架，互相"合作";你揪我的头发我抓你的脸，一个脑袋似鸡窝，七零八乱，一个脸面胜装扮，伤痕斑斑。一个骂娘一个骂老子，一个说驴是你爸一个说狗是你妈(她们的骂词骂句大多涉及生理学的范围)二人打来骂去互不相让，满地打滚浑身尘土。行人们早就忘了风沙的袭击，纷纷前来观看并且当场就指手画脚发表了评论，同时有人主张劝开，但也有人认为中国人口多，打死五六亿还有七八亿，让好好打（行人们显然比较同意后者的观点）

    就在观众们还没有讨论结束的时候，路边过来了一个小胡子的男人。他看见交战双方正打的上劲，便一个箭步窜出人堆冲向二女，一把扯起骑在田三兰身上的张美美，二话没说就赏了她两记耳光，准备结束这场纠纷。原来此人是田三兰的哥哥叫田光娃，他本是前来观看打架，见是他妹子与人"合作"就改变了主意，参与打架并充当了这场纠纷里的一个角色。张美美以不讲理不肯吃半点亏而闻名全村，如何肯就此罢休？她一扑过来抱住田光娃的腿大哭大骂道："妈呀，我活不成啦！老田家的老子你今天就把老娘打死"张美美家有钱有势，再加上她本人又有骂街放泼的本领，谁敢招惹？田光娃已帮他妹子出了气就再不敢跟这号人麻烦。他一把推开张美美，拉起满面伤痕的妹子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张美美坐在地上越哭骂的厉害了："老田的娘老子今天和你们没完"这时路边又来了一个后生气势汹汹兼醉醺醺如风而来，还不停的挥舞着拳头大骂："他妈的找死！"来者不善，又有好戏看了。

    二、公家人张二路

    来者的动作和言辞不仅说明了他已愤怒至极，而且还等于告诉我们他是真能置人于死地的，因为他不停的挥舞着拳头意思是他不是一般人所能敌的高手。这位高手就是村民张三阳的二小子，也就是张美美值得骄傲的弟弟，他的名字叫张二路。张二路十八岁出门去混，第二年就有了"出息";听人说那年他年纪轻轻就能喝两瓶烧酒，一天就能抽两盒纸烟，一进村好不威风;昂首挺胸，嘴叼香烟，两手插入裤兜，并且发长如狮，由黑变黄(村里有几个老婆婆怀疑他长的是耕牛身上的毛)。几个坐墙根底谈论旧事的老汉见二路走过来，一起停止谈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约而同朝二路看去，与此同时老汉们看见这奇特的打扮和时髦的穿戴不会再向前些年那样目瞪口呆了，而是开始构思适当的批判语，等二路走后新出笼的批判语句就会很快的运用实际，二路被批判的体无完肤，接着老汉们又自做主张送给二路"流氓小子"、“中国脑袋外国毛”、“牛鬼蛇神"等十多个称号。第二次回来二路为老汉们的谈论和批判扩大了范围：衣着打扮不用说，调戏妇女，欺负老幼无人可及，谁要是敢伸张正义就非要跟他比武不可。他行走"江湖"，经验丰富，武艺自然高强，村里好几个年轻后生在他手下败的鼻青脸肿，红血脑袋，因此他更加闻名全村，无人不恨无人不怕，真是谈其色变胜过豺狼虎豹。但毕竟人性本善，一年后他改邪归正，跟大队书记合伙做起了生意，不出几年他家就由全村"首穷"一跃成了仅次于全村首富大队书记家，而且当上了生产队队长。二路自从当上生产队队长就以"公家人"自居。为了维护公家人的威风和自尊，二路肯向公家医院里的护士小姐和医生先生学做公家人。他的智慧财富有时像由吝啬鬼在支配，一毛不拔。有时他的智慧和财富又像继承给了一个公子哥儿，挥金如土。二路通过跟同行们学习得出结论：面对老百姓永远是冷脸白眼，碰见是个人物的必须把一切和悦的表情摆上面孔。今天大队书记为远道而来的领导接风洗尘而摆酒席，他身为公家人怎能不陪喝？喝完后他正准备回家被他姐姐杀猪一般的叫哭声吸引过来。当他看到前述的那一幕，立马怒发直竖，不顾自己的身份就要助他姐姐一臂之力。观众们知道他来演悲剧(人们似乎习惯了皆大欢喜的戏)，不得不忍痛割爱拉劝二路。几个后生抱腰扯胳膊劝："好二路哥啦，有话好说嘛！"张二路怒气填满胸怀哪肯好说？只是像拴住了的狗见了生人一样往前扑。田氏兄妹见这凶神不由害怕，赶紧就走。张美美见她兄弟前来助战，喜的疯了一般扑向田光娃，又一次抱住对方的腿，更大声的哭骂："老娘让你打的动不了啦，不再往死打就不要走"田光娃又往开推，可这回张美美像长在他腿上一堆肉，怎么也推不开，急的田光娃说："动不了还能把人抱的这么牢？"这时张二路不扑了。瞪眼问拦劝他的人："你们相信我一拳把你们都放倒不？"

    "龟子孙，你有本事你先把爷爷放倒！"这一语如一个惊雷，张二路居然不扑了，众人也早松手了（众人主要怕二路把他所说的那句话付诸实际）

    三、不肖子张二路

    我们暂时不要着急了解上述那句话出自何人之口，先说张二路这小子在村里怕过谁。张二路不怕他娘老子，也没怕过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亲戚邻里更不用说，但除过李老汉，先简单地介绍一下李老汉：李老汉年轻时上过朝鲜战场，他今年胡发已白，腰半弓却不要借助拐杖，走路还有精神。牙不坏耳不聋，眼睛也没毛病，还经常劳动，完全不像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他以前是村长，因为跟上边合不来，现在在家养老。张二路对李老汉的怕是与对李老汉的敬并存，甚至前者低于后者。要让张二路敬一个人谈何容易，单凭上述那点原因他怎么能把李老汉放在眼里？那究竟什么缘故让张二路又怕又敬李老汉的？要想了解还得讲讲张二路的故事：张二路念书念到初二就不念了，他认为念书光花钱不挣钱太吃亏，张三阳在农业社的时候就爱耍奸溜猾，单干后更不爱劳动了，所以直到现在还穷的叮当响，他知道他这辈子富不了啦，只要靠儿子了，二路不念书他不反对。他与儿子的观点略有不同，他听人说以后念书不是国家包分配，念了也是白念。他见开车能挣来钱就凑了一千打发儿子进城学车。半年后二路回来告诉父母他已经学会开车了，喜的老两口放下心上的石头，心旷神怡。第二次回来就又说他已挣上钱了，喜的一家人眉开眼笑，逢人就夸。村民们当面说："老张养下好儿子啦。"可背地里早就说："庄稼要看苗苗了，人要看种种了，老张那松势相能有好儿了？一种八代，一看二路那颗流氓脑那就像在捣鬼。"

    张二路果然没给他父母说真话，就在他父母还没夸够他的时候他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那天他一脚把门踢开，跳上炕就吞烟吐雾。一家人赶紧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问开了。"二路你咋了？害上重病了还是谁欺负你了？""又跟人打架了？""闯下什么乱子了"一连串的话问的二路猛然坐起大吼："咋也不咋，不学车啦！问甚问？都滚到外边去！"二路他妈和他姐姐都滚到外面急的哭鼻子去了。张三阳没滚出去，留下准备训骂儿子。他气的飞溅着唾沫星子大声的质问儿子："你咋了不学车。我的小爷爷啊？不学车你想做甚？"二路不应，只躺下来吞咽吐雾。张三阳更大声地质问："把钱啦？"二路边吞烟吐雾边答："耍了两把输光了。"这可气坏了张三阳，他满脚地跺足骂儿子："啊呀呀，你这号害根子养下那时还不如一尿盆子扣死！"二路也不恼也不应。只管吞烟吐雾。张三阳越气了，咬牙切齿地骂："我早就知道你这颗脑袋是讨吃的材底能的朝天咬根纸烟，不晓得自己是省长的儿子还是主席的孙子了，懒的油瓶倒了都不扶一把，就等人喂的吃。你这种人咋能到老"张三阳正咬牙切齿的满脚地乱转乱骂，张二路终于被激怒了，跳下炕一把扯住他老子的领口大吼："你骂完了没？"张三阳见儿子脸色可怕，眼瞪的鸡蛋那么一般大，不由的面如土色，舌不由己："你、你、你龟子孙，把你狼、狼、狼喂成虎、虎、虎了你、你"二路一把推他老子坐在脚地上指门大吼到："还不滚？"张三阳赶紧站起就往门外滚。滚到门外见他老婆坐当院正怨天地鬼神，哭喊自己命苦："天也我的命苦，没养下一个成器的！我上辈子亏人了还是欠谁的钱了＂张三阳正气的没法，看见老婆这神气更气了，过去把两个边哭边劝母亲的女儿一脚踢过："都往下死。"然后又对老婆大吼："把你妈你嚎什么丧？看看你养下的那碎老子，今天学会打我了！"老婆停住哭也大吼："你那碎老子是我一个人养的？"张三阳越气了："把你妈吧。"一声就打开老婆。老婆又哭开了，"我不活了"一声扑向老伴，老两口就在当院打开架了，急的两个女儿劝不开拉不住，只能哭鼻子

    四、张二路的故事

    这个故事要继续下去，还是得把张二路的故事讲完。原来张二路进城里认识了两个兄弟就忘了学开车，一年没下来钱就花光了，又回来捣鬼说要钱办驾照，喜的张三阳砸锅卖铁凑了两千。顺便再介绍一下二路认识的那两个兄弟；一个三十多，人都叫他高老二，一个二十多，人都叫他丁老三。二人实际都不叫这名字，他们之所以都隐去真名，是他们既爱惜名声又要做“生意”的结果。二人最善上房揭瓦偷驴盗马及坑蒙拐骗之术，而且从事这行也有些历史了。据他们自己透露，到目前为止已有近百次被邀请到牢房的记录了（今年还打算到牢里过冬）。高老二在未出道之前在农村过日子，因为好喝两口，他的胖婆姨劝了两句他就发动拳脚把他婆姨的肥脸打的更肥，并且手持酒瓶称老子当爷爷要开花他婆姨的猪头，那女人吓的连夜逃到城里。酒醒后又去城里寻不上婆姨，但寻到了热闹——觉的城里人多车多比农村热闹，就留下来做起了“生意”丁老三念到高中没考上大学，回来后种地怕太阳晒，做买卖怕赔钱，打工怕累，学手艺怕麻烦，最后跟上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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