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嗒”的一声,壁灯熄灭,眼前一片漆黑。
整个总统套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黑暗让他以为自己突然失明了,参朗感觉到,后颈涌上了一阵温热的呼吸。
那气息在顷刻之间笼罩住他。
商宇贤在背后紧抱住他。
参朗抚上他的手背:“别闹了,等会你的头该疼了。”
商宇贤的嘴唇贴上来,鼻尖蹭着他的下颌,吻他的脖子,小小声:“对不起……参朗……对不起……”
也不知道他酝酿了多久,突然对他说出了道歉的话,这让参朗一时之间反应不及,浑身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说:“商宇贤,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别轻易对别人说那三个字,这不是你。”
“一直以来,让你遭受非议,对不起。”
参朗笑了笑:“这算什么事儿啊,别矫情。”
“你让我说完。”
“这不是事儿,不用说完,和你在一起,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李总的事,是我的疏忽,让你被同事取笑,对不起——”商宇贤不顾他的打断,自顾自地说:
“忽略了家庭和你的心情对不起,把孩子扔给你却不闻不问对不起;我认真的反省过,自己心里很清楚,我确实没有把一丁点精力放在家庭上,就像你说的,我把家当成了宾馆,连百分之十也没有——
“你说的没错,当初是我先把‘家庭’的观念摆在你的面前,告诉你‘它很沉重’,但我现在却把‘家庭’的重担全部压在了你的身上,可是,你知道的,你不是我请来的家政夫,不是家庭的附加品,我爱你,真的很对不起……”
就这样,他又不停地说了许多。
在黑暗里对着爱人进行灵魂拷问,没有任何隐瞒,桩桩件件,粗心惯了的男人第一次将所有发生在生活中的鸡毛蒜皮拿出来掰开来看——有过侥幸,有过逃避,有过得过且过,有过故意把潜意识里不想负担的那部分强加给青年的想法,但这一切不正是两人爱得深的体现么?
甚至在情感上,两人似乎也正在从伴侣步入到了亲人的阶段,因为忠诚,因为信任,好比家人会坦然地将难事交给彼此解决一样。男人似乎想将前半生的“对不起”说尽,他的额头顶在参朗的肩头,他的手臂在发抖,最后他小声喃喃:
“……是我做的不够好,参朗,即便你从不抱怨,从不怪我,但我知道,你很难过。”
黑暗中看不见参朗的表情:“你已经很好了,我说过,拥有你,是我的……”
“不是,”商宇贤打断他,“我也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你对我感到失望了,觉得心累了,有过至少一次退却的念头,也思考过我们到底合不合适,参朗,别对我说谎,我知道的……”
耳边的声音微微发哑,商宇贤忽然哽住喉咙。
参朗怔了一下,竟然感觉到肩头湿热,怀里的人在剧烈颤抖。他不由得心尖一颤,转过身抱住他,小声哄他,“净乱想……”除了这一句,他竟破天荒地不知道该怎么哄,任何俏皮话都不管用。
年长爱人第一次在青年的面前落泪了,仅仅是因为愧疚,自责,抱歉,还有铺天盖地的想补救和想挽留。
“我三十八岁了,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也知道自己的缺陷,我有很多坏习惯,可能会修正的慢一点,但我会改的,”男人的嗓音在哽咽,他紧紧环抱着青年的腰,“别对我失望,”他一遍遍地小声唤他,“参朗,别对我失望,”仿佛生怕他在黑暗里突然消失不见,“参朗……”
“参朗。”
“参朗。”
“我在这儿呢。”
参朗的手心扣住他的背脊,感觉到心口的湿热,他捏着商宇贤的下颌,手指触碰到的,显然是中年男人的眼泪。难得地醉了一次酒,情绪很不稳定,年长的爱人已经多少年没有真正意义上地流泪了?
而且,是在自己的面前。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参朗捧着他的脸,目不转睛地想看清楚爱人的轮廓,字斟句酌地说:“商宇贤,我不会离开你,从没那么想过,一次也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他说:“我对你发誓。”
他说:“别哭,我难受,会心疼。”
从不相信承诺和誓言的男人,第一次从中体会到了震撼和感动,终年压抑的那个点,突然从心底深处炸开,紧接着,喷薄而出,直冲额顶,怎么也克制不了——
雄性的情感往往来得迅猛而又热烈,有时候让他们只想出去干一架,有时候让他们欲困难纾,想占有,想破坏,想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