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看。”戴治平举手大喊。
关你什么事啊?颜颜狠狠瞪了他一眼,
“葳葳,拿来借我们看一下,好吗?”许姨也加入讨相片阵容。
怎么办?怎么办?颜颜急得手心冒汗,手上的餐具几乎快握不住了。
她跟应葳葳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可她不是没看过应葳葳小时候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人,除非近视两千度才会认错。
要说她没有相片吗?二十年来不可能一张相片都没有啊!还是要说她忘了带过来?不小心丢了?颜颜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此刻唯一能救她的就只有应崴瑞了。
只见应崴瑞缓缓放下餐具。以餐巾擦拭了下嘴角,微笑道:“我也想看。”
颜颜整个人像掉人爬不出来的泥沼里。在池边观看的人皆冷冷的不肯伸出手来,还故意捡拾一旁的浮木,将伸手求救的她推入深渊。
“我嗯我不记得我有带来耶!”她偏头想了想“好像还在我养父母家里我过两天去拿过来好吗?”
“好。”应光磊点头答应。
“你养父母的家还在哟?”讨人厌的戴治平一脸不可思议的问“人不是都死了,房子也该处理了吧?”
死戴治平一定是天生跟她犯冲、八字不合,才会处处找她麻烦。
“你管我那么多要死啊?”紧绷许久的神经线断裂,颜颜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我不想把我养父母的房子处理掉不行吗?那里有我二十年来的所有回忆,我为什么要处理掉?难道就因为我已经找到亲生父亲,就要将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给忘得一干二净吗?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我可不是!”应崴瑞快速绕过桌子,拉住她欲朝戴治平丢餐具的手。
“治平没有恶意。”他掰开她的手指,拿下差点变成杀人工具的刀叉。
“他每次都欺负我,每一次都欺负我!”颜颜气得跳脚,委屈的泪水在眼眶凝聚。
“他以后不会了。”应崴瑞拍着她的背,轻哄着。
“葳葳,治平只是喜欢闹你而已,”应光磊帮着打圆场“你小时候也常被他闹到跑去跟你阿姨告状,治平每次被他妈打,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你,别放在心上啦!”
“原来你从小就这么坏!”看戴治平都快三十了,还这么爱欺负人,葳葳本尊小时候一定被他欺负得很惨。所以她要替葳葳出口气。
戴治平抓了抓头,表情有些尴尬。“好啦,对不起啦,你别生气啦!”
“你以后再欺负我就不准你来我家!”颜颜威胁。
“嘿,哪有这样的?”戴治平转向应崴瑞求救。
“你再欺负葳葳,就别来了。”他万万想不到昔日曾帮他一起欺负妹妹的应崴瑞竟会倒戈。
“治平,你以后皮绷紧一点。”应光磊呵呵笑了起来。
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好啦,我发誓我以后绝不欺负你。”他举手发誓。
“少一只,你只比了四只手指头。”
可恶!被发现了。戴治平只得五指全部竖立“我发誓。”
颜颜这才以纡尊降贵的口气回道:“我原谅你。”
戴治平嘴角抽搐“谢谢你喔!”
“不客气。”
一场争吵总算摆平。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事了,可是相簿这事却不能不解决。
吃完年夜饭,应光磊回房休息,许姨在厨房清洗餐具,颜颜敲敲应崴瑞的房门,未等回应就直接开门进去。
咦?没人?她刚刚明明看到他进房啊!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颜颜这才发现原来他人在洗澡。
这是她第一次进来应崴瑞的房间里头,不知道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把她赶出去?可是有关相簿的事她一定要跟他商讨对策,否则她是冒牌货的事迟早会被揭穿。
所以即使提心吊胆,她还是留了下来。
站得脚有点酸,坐下来等好了。
就近坐在罩着墨绿色寝具的大床上,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感觉好像怪怪的。于是她移动尊臀,改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
这张书桌不像他办公室里的办公桌使用夸张的玻璃材质。沉甸甸的紫檀木,没有炫耀的光泽,朴雅秀气,与他网络新贵的形象大相径庭。椅子使用了同样材质,硬邦邦的,让习惯坐有软垫椅子的她非常不习惯。
在窗台附近有一组沙发,她改坐到那里去好了。
才刚站起来,浴室的拉门被推开。
两人四日相对。颜颜先注意到他只有上半身围着条浅绿色的浴巾,霹出宽阔结实的胸膛,以及腹部如豆腐干排列的六块肌。
她微张嘴,速速调开目光,紧握桌沿的手捏得死紧。
她心跳得好厉害,莫名的口干舌燥。
“你来我房里干嘛?”应崴瑞像身上穿戴整齐般自然,拿出吹风机吹干一头湿发。
“你穿这样不怕感冒喔?”
“我有开暖气。”房里温度将近三十,像她这样外头还罩件大毛衣的才会中暑。
“对喔!”是不是因为房里温度太高,所以她才会觉得喉头干渴?
颜颜将外头的毛衣外套脱掉,挂在椅子上。
应崴瑞衣衫不整,害她不晓得该看哪里好,只好又坐回椅上,将视线放在桌上数具奇怪的仪器上。
“这是什么东西啊?”正要伸手碰触针孔摄影机的监控主机,一个大掌拍来,将她的手拦截并限制在桌上。
“别乱动我的东西。”
“喔!”颜颜讪讪地将手收回。
“你是不是要来问我相簿的事怎么办?”
对于应崴瑞竟能一语猜中来意,颜颜立刻面露崇拜的狂点头。“我跟葳葳长得并不是一模一样,爸一看到就知道我是假的。”
“没错,”
还没错咧!他怎么能够说得这么轻松?
“我要造假吗?用用那个什么影像处理做假相片吗?”她一个头两个大了。
眼前这个假哥哥摆明不太想帮她嘛!
“不用。”应崴瑞打开衣橱“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你你不会去浴室换?”
“这是我的房间。”要躲也是她躲。
“那我去浴室嘛!”颜颜走进浴室,拉上门,坐在马桶上一筹莫展。
她觉得应崴瑞好像不打算帮她,准备让她自生自灭拟的。
真相如果爆发开来不是会很惨吗?应爸爸承受得了打击吗?听说他全身五脏六腑几乎都被癌细胞给占据了,现在完全靠着药物在控制,他每天躺在那张床上,只是在等待死亡的来临啊!
应光磊对她很好,发自内心的对她好,所以她不希望有任何缩短他性命的危险发生。
“好了。”穿着薄针织杉与休闲裤的应崴瑞拉开拉门,坐在马桶上的颜颜抬起头来看他。
“你这次不帮我吗?”他还帮腔说要看相簿呢!简直是想等着看她出洋相嘛!
他当然不帮。他就是要她霹出破绽。
“你难道一点都不怕我这边出差错,会害到你爸爸吗?”
应崴瑞沉默走开。
“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颜颜追了上去,横挡在他面前“我们是同志,请你告诉我!”
“你是被我买来的妹妹。”
“对!我是你为了让爸安心离开人世所买来的妹妹。既然如此,你怎么可能忍受错误的发生?”她激动的按住他的手臂“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没有告诉我?”
他唇角一勾“对。”她还挺聪明的。
“是什么?”
“你不用问,只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就可以了。”
颜颜脸色一黯“即使可能死得不明不白?”松脱抓着他的手,愠怒道“反正我只是买来的妹妹,当签下名字的一刹那,我就是属于你的,要杀、要剐我都不能有任何怨言——”
“我会保护你。”
暴怒的眼眸瞬间瞪大“什么?”
“你说得对。当你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长指勾勒小巧的鹅蛋脸,她觉得痒,却不想闪避。“所以我会保护你。”
阴影罩下,他在她唇上许下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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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孩的心情未免太好了。
戴治平两手托腮,蹲在后院一角,百无聊赖的望着将一堆不知名的东西往前几天才整好的地上头倒,并辛苦的使用耙子将其混合均匀的颜颜。
她在笑。而且是那种忍俊不住的偷笑,偶尔脸颊突然浮上一朵红云,娇羞地微笑;有时不知是否因为兴奋过头,会放下手中的工具,将脸埋在膝盖里头,全身颤动不停。
他第一次看到时以为她在哭,好心的想过去安慰她,却又见她突然抬起头来,脸上哪有哭过的痕迹,分明是怕笑得太过分被瞧见了,才遮遮掩掩的。
有够诡异。
蹲得脚有些麻了,于是他站起来往她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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