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并无大碍,去了书房重新写好折子,这才回屋早早睡了,因着他记得明聿说过,邢佳是个老油条,送死的事情不会做,所以现下还是好好养足精神,为明天做好准备才是。
卯时一刻,沈瑛早已穿戴整齐的站在廊檐下、瞧着随风摇曳灯笼出神,忽明忽暗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不久只听门外脚步声响动,由远及近到了门口;
“公子怎么起的这样早?”
来人是沈叔的侄子,刚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带着一脸稚嫩说着惊奇的话。
说实话如果昨天没有明聿的提醒,他今日自己也不会的起的这样早,他倒不是不相信邢师爷的为人,而是觉得他那话说的有道理,没有人愿意提着脑袋去见皇上,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这样早,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吗?”
沈瑛素来脾气好,说话待人较其他主子温和许多,所以与家仆中也没什么威严。
“对对,刚刚有人自称是顺天府的人,说一位叫邢佳的师爷、昨日吃坏了东西,肚子一晚上都在闹腾,现在还下不得床来,为了不耽误上朝的时间,就只能麻烦您去一趟了,还送来了这个。”
说着已将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沈瑛接了,只瞧是一白色信封,封口处还黏了蜡,他打开后、里边儿果然掏出了那明黄色的折子,字里行间竟是一字不差,正是昨日在顺天府两人商议后所写下的折子。虽在意料之中,可沈瑛心中难免有些失落,邢佳是自己进顺天府后、想着真心交往的朋友,现下竟是不成了。
将这个折子烧掉后,沈瑛揣着昨日另写的折子独自进了宫。
由于没有品级,沈瑛只得站在文清殿的末尾,瞧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一水的红色袍子,沈瑛忽而觉得、今日自己这身绿袍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等着即将到来的羞辱。
沈书吏知道顺天府今日要上朝呈报的事情,却不知道这呈报人,忽而换了自家儿子,至此还在百无聊赖的想着、今日的团圆饭上会不会有品茗楼的红酥手,若是再来上一壶上好的玉穗原浆,那今日的月亮肯定是又大又圆的,明日正好的休沐又恰逢瑛哥儿大婚,晧哥儿也就回来了,当真是圆满了,一晃眼儿儿子都成亲了,自己莫不是真的老了。
此时的沈书吏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慈笑,只觉人生大幸不过是举家团圆,等老的时候逗逗儿孙和其幸焉。在沈书吏的美满幻想中,早朝已过了大半,眼瞅着的日头越来越大,身着厚重官袍的沈瑛早已沁出了一身的热汗,
这边儿皇帝处理了一些折子,想着今日中秋早些散朝,只是这总管太监刚喧了退朝,刑部便有人上书说,顺天府的人还在外候着,闻言转身欲走的朝臣们纷纷驻足,等着皇帝示下。
皇帝此时稳稳的坐在赤金打造的龙椅里,只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
“佳节团圆,明日休沐一天,今日都好好陪一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