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看到死亡的时候,才知道我还活着。
我完全没有想到我还能睁开这双眼睛,眼前的景象慢慢地聚焦清晰起来。我缓缓地眨了眨它,映入眼帘的是挂的高高的吊瓶,和姑姑焦急的神情、充满泪水的眼睛。
我努力的在病房里搜寻着父亲的身影,嘴唇微微地颤动着,姑姑立刻明白了我在找什么,俯身在我耳边轻声地说:“小玥,你爸他回家休息去了,你手术后一直昏迷着,都好几天了。”姑姑一边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对我说:“孩子,你受苦了。”我看见她眼里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泅湿了她白皙清瘦的脸颊。无边的疼痛不时的袭击我的每一块神经,我却没有看到她的心也在跟着哭泣。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中,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意识里只感到姑姑一个人一直守护在我的身旁。父亲呢?这些天怎么都不见父亲呢?我渴望他那双温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的小手都会一直蜷缩在父亲那宽厚温暖的手掌里。也无论前路多么迷茫,我只要握着那只手,就会感到一种无语伦比温情。可是这一次,我却没有握到
医生告诉我,我的肾脏移植手术很成功,这些天的观察,身体的各项指标均接近正常,也没有发现排异反应,可以回家静养。
姑姑把我接到了她的家里,我很是奇怪。这些天,我总能从姑姑的眼神里感受到她的闪烁其词。在医院见不到父亲,为什么我出院了,父亲还不来接我回家呢?姑姑在我的不断追问下,说父亲因为要给我治病,去外地赚钱了。我疑惑的看着她“去外地了?那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啊。”她愣了愣,眼眶里噙着泪花,单手捂着嘴跑出了房间。我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
在姑姑家住了一个多月,我的身体也在逐渐的恢复中,白天趁姑姑不家的时候,我都帮她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活。无意间,我在姑姑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封带有几滴血印的文件袋,我好奇的打开,惊呆了。文件袋里竞夹着一份合同书和一封父亲亲笔的书信,合同书上赫然写着:甲方以30万人民币将自己的一个肾脏移植给乙方甲方签字:岳卫国,乙方签字:陈浩。我完全惊呆了,接下来的这封信,更让我惊讶
我顺着床边,瘫倒在地,眼泪簌簌的掉下来
我生下来的时候,就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不一样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父亲患有家族矮小症,身高不足1米3。可是父亲却非常的勤奋好学,凭借着他的努力,在民政部门帮助下,开办了一家成衣加工厂。我的妈妈当时也在这家厂里打工,并喜欢上了老实忠厚的父亲。母亲在不顾家人的反对下,与父亲恋爱、结婚,还生下了我。我的出生,给父亲带来了无比的欣慰,因为医生确定我的身体一切正常。
在我5岁那年,原本那个让很多人羡慕的欢乐家庭发生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变故。从此,也改变了我们一家的命运。工厂因为周转不灵,被迫倒闭,为了不拖欠工人的工资,父亲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家里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母亲不堪忍受贫穷,撇下了年幼的我和这个家,至今杳无音讯。母亲的离家出走给父亲很大的打击,而父亲对我的爱却没有半分的减少。相反,他更加疼爱我,更加珍惜我。以致在没有母亲的日子里,我都同样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其实在我看来,父亲虽然生理上有缺陷,但他是完美的。直到我上小学,学校里的同学常常嘲笑我是小矮人的女儿,都避开我,不跟我玩。我伤心极了,我并没有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父亲,只是从此变得郁郁寡欢。从那以后,我好象没有再叫过一声父亲,我变得特别的孤僻,特别的自卑。我甚至把这一切都怪罪到父亲的身上,因为他,让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更因为他,害得母亲离家出走。
上小学的孩子,上学和放学都是有家长接送的。我却死活要坚持自己走,不是我勇敢,而是我怕让别人看到我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我怕那些异样的眼光
夏日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晌晴烈日,突然间乌云翻滚、狂风大作,临近放学的时候,暴雨又倾盆而至,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失措。我站在学校门口,望着如注的大雨,心里越发的潮湿。正在这时候,我听到同学大声的跟喊道:“岳玥,你爸来给你送伞了”我惊愕的转过身,我的大脑一下子“嗡”的一声,踉跄地一把推开他递来的雨伞,声嘶力竭地向他吼道:“谁让你来的,我不需要你的伞。”我一头扎进风雨的世界里,在雨中奔跑着。我的头发和衣服被雨“糟蹋”的凌乱不堪,这,是在嘲笑我吗?
回到家,我摔门而去,趴在床上嚎啕大哭,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快要崩溃了。父亲尾随其后,他并没有走进我的房间来安慰我,只是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把自己埋在一团烟雾中。
家里的经济一直很拮据,可是父亲从来没有耽误过我的学习。在生活上,他更是兼任了母亲的角色,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父亲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拼命地在外挣钱,我并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也没有开口问过。
上初二那年,学校要缴下学期的书本费,到了学校才发现忘带了。我怕交不出钱,被同学嘲笑,就匆忙跑回家找父亲拿钱,可父亲没在家。楼下的邻居告诉我,父亲在一家娱乐中心给别人打工。我按着邻居说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娱乐中心。走进娱乐中心,我东张西望的寻找父亲。昏暗的灯光,只听见从我身边走过的人说:“快看,那边有小丑表演。”我随着话语声走到了人群里,见到围观的观众乐个不停。突然,我愣住了,舞池里表演的不是别人,正是父亲。我木然地呆在那里。这时,观众里有人起哄:“来个翻腾表演,就给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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