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从小学到中学乃至大学,十多年的求学生涯,有过多少个同桌,记也记不清了.然而,总有那么几个同桌,让你在岁月的长河中常忆常新,难以释怀,就像一个人在静谧的夜晚,无意中翻出多年前珍藏于书本中的那片红叶,压在箱底的那本日记、保存于相册中的那张发黄的照片,使你沉淀了多年的记忆之门豁然开启,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在你的脑海里不断闪现,一份来自遥远记忆的温馨与浪漫便在这夜的宁静中弥漫开来,也许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芳
芳是我小学三年级时的同桌,长着一张圆圆的、胖嘟嘟的脸,常年留着齐耳短发。记忆中,芳是一个文静、胆小、容易害羞的女孩子。每次上课老师提问,她都会紧张得满脸通红,站起来时上半身子会不由自主地扭来扭去,回答问题声音小得像蚊子。
芳很勤快,每天上学,她总比我到得早,擦桌子的差使便让她给“承包”了。每天早上我来到教室时,她早已到了,桌面也已被她擦得干干净净。
爱在女孩子面前表现是男孩子的通病,而那时的我似乎比同班的其他男孩更爱表现,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我那时比一般男孩发育快,十岁的年纪,已长成一米五的傻大个,很早就有赢得“芳”心的自觉意识。课堂上我会把这个同学打一下,那个同学踢一脚,以向芳证明我勇敢,不怕老师;放学后,我常常会与几个狐朋狗友干尽“坏事”比如到学校附近的果园偷没长熟的酸苹果,到别人家的后园子偷杏子吃,第二天早上还不忘给芳拿几个来让她尝尝。但不论我做了什么“坏事”从来不怕向芳透露,因为芳的一个最大优点就是能替人保守秘密。
也许是因为芳的善良让我觉得她软弱可欺,有一次便不知轻重地欺负到芳的头上来了。事情是这样的:芳在班里写得一手好字,既清秀又工整,经常受到老师表扬。有一次,老师让她拿着作业本,在教室里转一圈,让大家参观一下她的字。待她转完一圈,要回到座位上时,我悄悄把腿伸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芳跌倒在了地上,蹭了一脸土,门牙嗑出了血,作业本也被甩出一丈多远。
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当时就把我吓坏了。还算反应灵敏的我迅速把腿缩回去,同时等着芳的揭发与老师的体罚。可奇怪的是,等老师走过来,问芳是怎么回事时,芳竟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得擦掉眼泪,把丢在地上的作业本拣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师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拌倒了,安慰了一番。我侥幸逃过一劫。
芳到了这个时候还为我保守秘密!看着芳一边擦着嘴边的血,一边不停地抹眼泪,我真是后悔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事后有好多天,芳不再理我。但芳是个大度的人,没多久,她便原谅了我。
与芳同桌不到一年,让我难忘的还有晚自习一起偷炒黄豆吃的那段美好时光。那年下半年,老师要求我们一周上两次晚自习。学校没电,我们每人都准备了一盏煤油灯。当时学校周边都是农田,我们班的教室北边种了几亩黄豆。正值秋天,黄豆已经成熟。这可乐坏了我们这些贪吃的小毛贼。乘着天黑没人看护,班里所有男生每次晚自习都要窜到地里大偷一气。偷来黄豆,大家便把黄豆放在用金属瓶盖做成的“炒锅”里,用细铁丝固定在煤油灯上炒着吃。我那时的主要任务是偷黄豆,芳的任务便是炒黄豆。那段日子,一到晚自习,整个教室便弥漫着炒黄豆的清香,大家一边吃着炒黄豆,一边叽叽咕咕说闲话,真是神仙日子。
芳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后来嫁给我初中时的一位邻村同窗敬。这让我羡慕不已,因为我相信像芳这样温柔、体贴、善良、勤劳的女孩子一定能给娶了她的男人带来福气。
云
记忆中,云是所有与我同桌过的女孩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圆脸、秀发、明眸、皓齿、细眉、翘鼻,肤色白净,身段窈窕,恰似红楼梦电视剧中的薛宝钗。你别以为云也会像薛宝钗那样温柔,相反,云是我见过的最惹不起的女孩之一,泼辣、任性、好斗。在我上小学期间,云多次与我同桌,但我俩从没合得来过,在一起总是打打闹闹无休止,正应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与云同桌,纠纷最多的要数桌面“边界”争端。与芳同桌时,你一个人占大半个桌面,芳也不会吭声。云就不同了,寸土不让,锱珠必较。为了与我“划清界线”云特意用铅笔在桌面画了条“三八线”并警告我不许越“雷池”半步。有一次,我耍了个心眼,乘云不在的时候,把她画的“三八线”擦掉,靠她那边重画了一条,很快就被云识破了,于是“红颜大怒”一脚踩到桌面上,两手插腰,双目圆睁,冷眉横对,向我兴师问罪。我当然不甘示弱,一场“战争”便不可避免“决战”结果是云用双手把我的脸给抓破了。
与云闹纠纷成了家常便饭,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但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云爱向老师打小报告,动不动就会把我的“劣迹”报告老师。有次我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大人藏钱的地方,无意中发现一个纸包里包有十几个“袁大头”就悄悄拿了一个,到学校给了一个狗友让找个地方卖掉换两钱花。谁知竟让云给知道了,就报告了老师。老师又告诉了我父母,结果没换来一分钱,倒挨了父母一顿揍。
还有一次,班主任外出学习,让班长在下午及晚自习的时候维持纪律。群龙无首,班长又是个脾气好、身子单薄的女孩子,我们几个淘气包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下午的自习时间简直就要“大闹天宫”我兴冲冲地给大家玩起了自编的“魔术”:把一根火柴放在桌面上,然后用手帕盖住,装模作样揉一揉,再揭起手帕,火柴就不见了。然后再把手帕盖桌面上,揉一揉,再揭起来,火柴又出现了。其实是桌面上有个缝,桌子下面钻了个人,手帕盖住火柴后,我就把火柴“揉”到缝里,桌子下面的狗友用手接住,火柴要再现身,只需从缝里再塞上去就行了。晚自习我们更疯。那时候学校教室已经有了电灯,我们几个捣蛋鬼就“拉黑灯”灯一拉,教室一片漆黑,我们一伙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大喊大叫,在教室后面闭着眼睛打群架,要不就是乘黑给这个女生一拳,那个女生一脚,教室里便到处回响着女孩子们悲惨的哭叫声。
班主任学习一回来,办公室就挤满了告状的女孩子,我清楚地听见云在大声地向班主任揭发我的“劣迹”第二天早上第一节课,班主任就阴沉个脸走进来,把我们几个“劣迹斑斑”的家伙叫到前面来,二话没说,一人给了几个耳光,然后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让我们简直一点防备也没有。
后来,我考入省一所重点中学,云考入县一所普通中学。那所普通中学有几位我的初中同学,听他们讲,云在学校很活跃,人也风流,是男生们爱慕的一朵“校花”经常有男生向她递条子,云则与县里一名风流倜傥的社会青年谈起了恋爱,经常见她坐这位老兄的摩托车在县里招摇过市,学习自然大受影响。
然而,高三暑假那年,我回到家,母亲却告诉了我一件事,让我颇感惊奇:云的父母居然托人来家里向我父母提亲。母亲认为我考上了省重点,就等于一只脚已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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