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到北京

    俗话说：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真想不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竟然又给它出了另外一个版本。

    暑假的前几天，我租住的房间隔壁也住进了人，主人是一个女孩，二十左右的样子，清纯的神情一看就猜着是个学生，一问，果然是附近一所大学里的三年级学生。因为离家太远，暑假就不打算回家了，找了一份短工，算是实习。“在南边一家商场里帮人家看摊子卖衣服，”她告诉我，笑着“一天二十块钱。暑假里挣上几百块钱下个学期的零花就够了。”

    “你会卖衣服吗？”我问。

    “不会。学呗！主要是看好摊子别丢衣服。老板说丢了衣服我要赔的。”她说，很认真的样子。

    几天后，女孩下班回来，脸色悲悲的。“今天我丢了一件衣服，一条小短裙！”她告诉我“老板说这次先不扣我钱了，要我注意点，下次再丢衣服就连这次一起扣。”

    “那你可要注意了。”

    她点点头。可没过几天她又丢衣服了。“今天是周末，人特别多，也不知怎么就丢了。”她的眼圈红红的。

    “你是怎么知道丢衣服的？”我问。

    “每天晚上下班的时候老板给我盘点，一对帐就知道了。老板说要连上次一起扣。”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挣不挣钱是次要的，”我说“对你来说长点社会经验才是主要的。”

    她嗯了一声回屋去了。我不明白她是怎么卖的衣服，怎么丢的衣服。又到了一个周末，我放下手头的稿件去商场看她。她确实很忙，一个人守着一片约十几个平方的场地。看见我，她甜甜的一笑。

    “你的老板呢？”我问。

    “在那边，”她用手一指“隔一家。那也是他的。”

    我走过去，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和一个高高胖胖的女人边做生意边有说有笑。“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回来问她。

    “夫妻。”她说。

    我就站在一边看她卖衣服。快下班的时候，人突然多了起来。我看见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悄声地走过来。那时她正背对着过道给顾客找衣服，那个男人从架子上拿了一条长裙子走了，她也没有发现。下班时老板来给她盘点，果然，差一条裙子。她急急地到处找。胖女人在一边说：

    “连门都看不好。你知道你丢的那种裙子我今天卖了多少钱吗？一百六十八！看我心疼的样子，她还以为她买的多便宜呢。哼哼，南京到北京，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

    我在一边笑笑说：“是啊，不过，南京到北京，员工也永远没有老板精。”

    男人女人一齐异样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第二天，女孩下班回来高兴地对我说：“老板说昨天丢的裙子就算了，不扣我钱了，要我以后多注意点。”

    “我知道那条裙子到哪里去了，”我说“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你知道？快告诉我吧？！”她抓住我的胳膊摇晃着。

    “等你上学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我说。

    她放开手，歪着脑袋看着我：“会不会是你拿了？”

    我笑笑，没有回答。

    乙醇2005/1/6于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