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
安言垂着小脸,好一阵才“嗯”了一声,然后说累了要睡觉去。安行拉着她绕至主楼正面的大玻璃窗边,引颈朝内一望,不禁笑了“你想脱身的话最好先想好让身体某一部位痛上一痛,我可不陪你了,睡觉去。”然后拍拍她的肩,自行转入大厅。
“嗯,我,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想睡觉了”安言笑着咬咬牙,紧跟上前。
安行回身搂着妹妹,凑在她耳边说:“聪明要不要我扶你一扶?”他一边说一边朝正坐在客厅沙发的父母大叫:“妈,小言肚子痛,大概吃多了,我先扶她上去”话音刚落,两兄妹便拖着手飞似的向楼梯奔去。
客厅那边高跟鞋的响声和尖利的嗓声立即重叠起来,火速由远至近,一路随着兄妹二人追杀至二楼走廊却听得“砰砰”两声迅速的关门声
安太太杵在当场,站在女儿房门前嘴碎碎地念了好一阵子才下楼去。
房里的安言吐了吐舌头,此时此际,开门的可是傻子!
她慢慢脱下那条粉红色的无袖连衣裙搭在椅背上,返身走进沐浴间。伸手打了一下那只被她粘在洗手盘边的小弹簧猪,看着它左摇右晃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拧开浴白的热水龙头。
泡在温热的水里,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着今晚的相亲约会。她对杜淮的感觉,并非如哥哥口中那般不堪。她也是一个平凡女孩,绝对没有理由去讨厌一个相貌气质都颇属佳品的男人。这种男人,生来就是女人的煞星。
不过,如果哥哥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他想过和那个女教师结婚吗?当她因为意外而流了小孩后,他后悔过吗?
安言往脸上糊着洗面乳,好半天了,她也想不出答案,却仍然想着。因为她是一个认真的人,认真的人喜欢条理清晰,会下意识要克服紊乱,却没有意识到,努力的同时也会冒着把自己扯进漩涡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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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妈妈就把她从被窝里扯起来,一边看着她揉眼睛,一边在旁边念个不停:“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不孝哟,居然给我吃闭门羹,真是岂有此理”
安言肩头一软,瘫回床上,搂过枕头继续睡觉。
“女儿啊,我是挺喜欢那杜淮的,又有礼貌又能干,将来生出来的小孩子一定聪明美丽。”
“嗯”“还有还有,你看他那鼻子,又高又挺的,这种男人会很孝顺,对岳父岳母一定挺好的。”
“嗯”“还挺会照顾人呢,嘴巴也甜,昨晚叫了我好多声伯母呢。”
“嗯”“你嗯什么哪,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哪”
“嗯”安妈妈用手掌轻抽了一下她的小**“乱应一通,快起来快起来,陪我到超市买点东西。”
“你自己去嘛。”安言转过身子,打了一个呵欠“我今天要到厂里看货版。”
“那就一块出门嘛,我也到厂里去。”
“你去干吗?”安言坐起身子,歪着小脑袋瞅了妈妈一眼——爸爸一向不喜欢妈妈到厂里的,说她总盯着写字楼里那些漂亮的女员工,看得人家满身不自在,严重影响员工的工作情绪。
“哼,不去就不去嘛”安妈妈扁扁嘴巴说“我是他老婆耶,整个工厂我也有股份耶,就不能巡视一下吗?”
安言抿嘴一笑“谁叫你总是胡思乱想、无中生有。”
安言正下床梳洗,眼尾一瞄床头柜。咦?昨晚放在这儿的杜淮的卡片不见了?她左右瞧了瞧,又伸出小脑袋向床底看了看,都没有。怎么回事?不翼而飞?
她的心突然掠过一阵失落。
偏偏她那天真的妈妈又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声音甜滋滋的“女儿啊,如果杜家那边回应了,我就应承,横竖只是交往交往,如果发觉他有什么不妥,再刹车也不迟,最重要的是”安妈妈兜过这边来和女儿并排坐着,悄声说:“别轻易让人家占了便宜,知道吗?”
安言坐下来,垂着眼帘没做声。
女儿不做声就是不反对啦!安妈妈爽利起来,压着声音说:“如果你和他恋爱,一定会有人说这个那个的。不过人家是有钱公子哟,许多人看着眼红,自然想把人家踩下来,所谓憎人富贵嫌人贫嘛,即使没什么好处,看着也凉快对不对?所以你就得多个心眼儿,别又是一声不哼的样儿,女孩儿多个心眼,总比傻乎乎的划算。”
安言仍然没做声,心中蓦然想起哥哥昨晚的警告,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否定吧,似乎有些可惜,应承吧,又觉得飘忽而不踏实。
然而,每每要开口回绝之时,脑海中又掠过他那张潇洒英俊的脸孔,还有极具味道的,凌驾于其他男子之上的风度和气质这一点一滴,虽然轻浅,却似乎在最终时刻掌握了她的心绪果然,她抬头对妈妈轻点了点头。安妈妈露齿一笑,兴奋地把女儿搂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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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正,安言回到“朝阳”制衣厂,先到起版部检查样版。这批货板是“朝阳”与一服装公司的订品。安言在工场转了一圈,感觉员工都比较轻闲,大概是因为前天“环宇”那批大额的订单突然被通知停版的原故吧。具体原因连安父和安行也不得而知,只说是老板杜淮的意思。
安言微微一笑,上前叫了哥哥一声,那张秘书一看是安家千金,立即上前殷勤招呼,眼尾似乎在偷瞄着安行的反应。太明显了,太明显了,连向来不甚注意人家眉眼高低的安言也注意到了!
她微笑着打过招呼后,便凑到哥哥耳边说:“有人的桃花运到了”
安行一愣,低低地嘀咕了一声。
安言走开二步,又倒回去凑向哥哥说:“哥,那个张小姐好漂亮哦”“多事!”安行白了妹妹一眼。
安言一笑,朝张小姐点了点头。离开工厂后,一个人到书店逛了大半天才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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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了,杜淮那边没有半点的消息。妈妈却是天天穿红着绿的要和谁约会去。安言虽然奇怪,却明白妈妈是个守不住秘密的女人,想知底细?有点耐性就行。
果然,妈妈乐了没几天,便向她透露说这阵子常和杜太太、平姨她们泡在一块儿,逛街购物喝茶到妇女会,却再也没有提及杜淮和她的事。
家人每每触及与杜淮有关的话题,即使是很平常曾记得爸爸说过这杜淮上任两年左右,性格古怪且傲慢非常,曾对众多争夺生产代理权的服装商大咧咧地说,他对样品既没准确要求也没大概样式,反正一切凭感觉,只要你设计得出来,再拿着货版给他看,让他看出个feel来就ok了。
仿佛她就是能感应这杜淮是个注重精神世界的人,于是她收拾心情,用最平和的感觉尽心绘制了几款配套的四件套休闲服。
外套主色用米黄调,以浅纹蓝白暗格子布料当领村,配以各种各样形状不一的银链扣,上面刻着珍稀鸟类的图腾,显得非常别致。全套设计流畅而不花巧,一眼过去,清爽明快,绝无累赘。除了休闲的感觉之外,还带着高雅简朴的原野气息。衣物面料选用日本合纤面料,这种面料防风功能非常良好,可以产生负离子和远红外线反射效果。
后来爸爸说杜淮非常喜欢她的设计,双方立即签订了代理合同,然而货版仍未完成,他又突然宣布停产,看来这人行事果真是古里怪气的。
安言向起版师傅指点了几处小问题,才慢悠悠地往爸爸的办公室走去。有员工说爸爸到税务局去了。安言又转去仓库,看见哥哥站在一楼仓库门前看着工人打包装,再把大纸箱装上货柜车。站在他旁边的是爸爸的秘书张小姐,很漂亮可爱,和哥哥站在一边儿挺合村。
的,妈妈都有点刻意回避的样子,显得很有些奇特。比如昨晚,哥哥说过些时候要到美洲旅游,叫妈妈和杜太太说一声拿个折头价。怎知妈横眼一瞪“贪小便宜干吗?真要去玩,哪在乎这丁点儿的折头价!”听得哥哥当场呆了眼。爸爸和安言也互一对望,怎么就觉得哥哥和妈妈调了样儿呢。
“你不是挺喜欢那个姓杜的小子吗?”安父奇怪。
安妈妈想也不想就驳斥丈夫:“现在是替女儿选丈夫啊,不小心行吗?”
“噢噢”安行望了望妹妹,耸肩道“看来,是发生了不可预计的事情了。”
安言本来在看着报纸的,听到哥哥这样说也抬起了头。
安妈妈扁了肩嘴“我只是猜想他没有追小言的意思。”
安行凑向妹妹“看妈的神色,可能发现了那小子的什么坏人坏事了”
安妈妈自然听到了儿子的话,一下顿住了,半晌,察觉女儿脸目无波,才嗫嚅说:“这几天我四处打听,
原来那小子以前入过黑社会!就是现在,也不时有些什么三教九流的人和他有来往,而且经常伙同一些奇奇怪怪的男女泡在酒吧房,关着门通宵达旦连侍者也不用进去也不知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哎,都怪我,事前也没查清楚小言,若他真是这样,我们安家可是不肯的”
“我要睡觉了,爸爸妈妈哥哥晚安。”安言“啪”
地合上书,站起身子伸了个小懒腰。
“小言”
安言没回话,径直走向楼梯。心底里,却是如同发现他的卡片不翼而飞一样,有着淡淡的失落
“小言”妈还在叫,安言不用回头也知道六只眼睛大有把她后背射穿的可能。
她转过身,倚在梯口扶手上拖着声音说:“这是好事情吧,省得麻烦呢!”
“但他条件这么好,而且杜太太在儿子面前一个劲赞你,要你们”
“妈——”安言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这年代没有人为了讨妈妈开心而娶老婆的,尤其是杜淮这种人,好啦我睡觉啦”话未说完,她故意一眨眼睛,迅速“咚咚”地小跑上楼了。
楼下的安家三人互望一眼——看来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可以开始新的觅婿计划了。于是,安妈妈又赶着托人物色好男孩,要继续给安言相亲找丈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