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若不是因为受他影响,宫主又怎会区区百年就判若两人!”
众人听见完姬尧的怒吼,心神俱是一震。
狐狸喉间发出阵阵嘶吼,欺诈性十足的乖萌外表逐渐变得狰狞骇人,“剑灵均以情绪碎片为食,必然是因为萧长离需要吞食恶念修炼,才会将宫主迫害成今天这般模样,失忆之后的宫主才是他的人之本性!”
此时就连叶之澜也被姬尧的想法给震住了,而且不得不承认姬尧这一向没长脑子的狐妖竟也有一语点醒梦中人的一天!
不过饶是如此也有很多事情无法解释,叶之澜沉默扫过场内十八洞府,抿了抿绷紧的唇角,
比如萧长离为何没将晏翡一并丢出来,又比如萧长离为何偏偏选中难生恶念的唐欢。
谢煊忽然漠然道:“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要去救宫主!怎能让宫主被一道剑灵摆布!!!”
“呵,你以为唐欢会领情?姬尧,你比我更早来长欢宫,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姬尧浑身一僵,随即发疯了一样怒吼“住嘴!”,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扒在谢煊肩头呲牙咆孝,结果被谢煊一巴掌扇飞出千米。
潜伏已久的魅狐妖王终于出现,迸发九成实力才勉强帮儿子稳住身形,随即骇然不敢置信地看向谢煊。
这一击不止打得姬尧口喷鲜血,还打散了他身上的锐气和怒火,小小一只狐狸双目通红地撑身爬起,崩溃到吼出了哭腔。
“好强好强啊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强!本王不甘心!都怪废物老爹的资质不够强,我好不甘心”
魅狐妖王平白挨骂,气得脸红脖子粗,看见自家儿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后,到了嘴边的训斥又骂不出来了。
姬尧边哭边骂:“宫主呜呜呜我打不过他们,可我好不甘心!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该死的晏翡!该死的萧长离!”
“闭嘴,蠢狐狸。”谢煊转了转刚打飞姬尧的手腕,灰暗双眸映出焚天剑里被萧长离吓到打着哆嗦的欲之灵,声音低得像在呢喃自语:“恶之灵剑灵之首,呵,连人都不是的东西,凭什么这么强?”
强大到再过几百年都无法超越,强大到动动手指就能将他们灭杀,强大到让人绝望。
他不晓得是在骂谁:“你这废物,在怕什么?”
有萧长离在,长欢宫注定不能长欢,唐欢注定只是妄念,象征百花的十八洞府也注定只是镜花一场。
“哈哈太强了,剑灵还真是强啊。”
谢煊脸上笑容渐浓,低垂的眉眼旋即高高抬起,那张俊美的面容间黑气缭绕,更显白牙森森,他忽然丢掉焚天剑,与唐欢一样只将欲之灵化身为剑,骤然噼向了长欢谷南侧的焚火魔族!
排行第二的欲之灵威力岂是一般修士能够抵御的,焚火魔族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天际金光紫芒交错,转眼竟有数十强者陨落。
“谢煊——!!!”焚火魔王看得目眦欲裂。
“说老子是焚火魔族的叛逆?老子今日便灭了焚火魔族,让你族再无叛逆、永绝后患!”
冷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伪装,谢煊远比姬尧更加疯魔,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后,他一头墨发四散,俯瞰着哭嚎遍地,“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只有萧长离强到能灭人一族?老子一样能!今日长欢宫不破,老子便先灭了你焚火魔族,再去杀晏翡那个半人半魔的余孽!”
叶之澜惊异道:“你还要去杀晏翡?唐欢已有恶之灵在手”
谢煊冷眼望去:“你在说哪个唐欢?是我们眼无风月不食烟火的宫主大人,还是那个因为老子弄疼了他,就罚老子去泡玄冰寒池的唐欢?”
叶之澜一时无言,他也不晓得对唐欢来说,失忆前的记忆和这三年来的记忆哪一个更加深刻。
他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就在方才,唐欢刚刚从天而降,没有缘由地从各族手中救下了他们几个,若是以前的唐欢恐怕只会远远地漠然看着。
谢煊忽然道:“罢了,哪个都无所谓了。”
以前的唐欢也曾罚过他去泡玄冰寒池,同样是以一天为期,只不过那时的唐欢没有心软地跑来看望,也不像失忆之后那样蠢,“救”他时险些把自己淹死不说,扒在谢煊身上扑腾时,还溅了他一脸的玄冰池水。
可能是玄冰寒池里的水太过冰凉刺骨,那些溅落脸上的水滴至今也未能完全干涸。
谢煊剑指焚火魔王,眼含水色,笑得癫狂。
“哈哈哈哈哈哈——管他什么试炼,管他哪个唐欢!老子不玩了!老子不要了!”
听到“试炼”二字时,叶之澜的心神忽然微微一震,与此同时,他余光扫见了那些正偷偷朝长欢谷潜入的各族修士。
长欢谷结界一破,虽然还有许多门派的强者尚未赶到,却已经有不少人按捺不住想提前一步潜入寻宝,无论是当年被萧长离盗走的各派宝库,还是未被开启的玄冰秘境,就连修竹苑内移植自越家的七星莲花池里的一颗莲子,对这些修士来说都是值得豁出性命的机缘珍宝!
不止如此,随着谢煊撂下狠话,许多亲眼看见同门被一剑斩死的焚火魔族都被吓破了胆,纷纷动用隐匿之术朝长欢谷的边缘熘去,长欢谷下又不止一个长欢宫,谷底再怎么危险也比这上面要安全,何况只要他们不去闯长欢宫,唐欢也不一定会对他们出手。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收敛气息消失于虚空,点苍山、水月宗、迷迭谷以及百晓阁的弟子最后也忍不住潜身入谷,不消片刻,长欢谷外的气息竟已不知不觉少了一半。
十八洞府并未进入,他们在长欢宫待了数十年,唐欢不曾限制他们的自由,所以他们几乎个个都对长欢谷底了如指掌,也根本无心去在意那些所谓的秘宝。
“萧长离为何没有重设结界?”
有些空旷的长欢谷上空,叶之澜忽然魂不守舍地喃喃问:“老龟的龟壳结界碎了,但他也极擅长防御之道,无欢洞府外的结界,修竹苑内的结界,宫主临睡前的结界,哪一道我们都不曾攻破分毫,他为何不再设一道结界?”
姬尧还没从接连不断的打击中回神,蜷缩成一团不闻不问,谢煊则阴冷看着谷外残留的焚天魔族,彷若在看一群死人。
两人都没理会叶之澜的发问,其余人也同样各怀心事。
就在此时,却有一道本不该在此地出现的声音自叶之澜耳边响起。
本该在长欢宫中的舒天意不知何时跟出了谷,且来得寂静如鬼魅:“你觉得为什么?”
叶之澜已经没精力去反应这“凡人”的异常,他死死盯着云雾之下的长欢谷,依旧是那张清雅秀丽的面容,颜色正好的脸上却一点一点褪光了血色,“我们一开始就猜错了,唐欢不是剑灵,萧长离也不是围绕唐欢的试炼,他才是最后的恶之灵。”
“据说每一道剑灵都有一关试炼之地,爱之灵在灵气秘境,怒之灵在无主之地,欲之灵是归墟山,惧之灵是修心楼,那恶之灵的试炼”
“长欢宫。”舒天意毫不吝啬地将情报分享给了这位昔日“同僚”,“长欢宫就是他的试炼之所,因为天道允许剑灵在试炼中发挥全力,所以谷外从来都不需要设立什么防御结界,那老乌龟不过是唬人的诱饵罢了。”
说着说着,他手掌亲昵地搭上了叶之澜的肩膀,刺骨的寒凉顺着那片掌心涌入体内,叶之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神望去,“你为何会知道?”
四目相对,清秀可人的少年适时朝他露出一弯羞涩地浅笑,
“上一次试炼失败,我可是亲眼看着你死掉的,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