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也睡得不太踏实,她知道这个女儿不省心,从还在她肚子里就比上头两个哥哥动得厉害,生也生得艰难,足足生了三天,才把她带到世上。那一次,她伤了根本,大夫说很难再有孩子了。一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个孩子,她和丈夫便对女儿极尽宠爱,甚至,算得上溺爱。
女儿被他们惯坏了,养成了不着调的性子,什么都敢说、敢做,半点名门淑女的样子都没有。她也意识到这样不好了,只是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去管束女儿。好比前几日大儿子说让女儿上学,女儿一头扎进老太太院子,她一催,女儿就摆出一副泪汪汪的神色,弄得心软得不行。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心软了。
女儿已经离谱到去幻想一个陌生男人喜欢她了,这不是中邪了,就是在家里宅出毛病了。女儿以前多爱撒欢儿啊,自打摔了一次,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皇宫也不去了,也不与千金小姐们走动了。
她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
乔氏终于下定决心的结果就是将陆薇塞进了内学堂,现在说塞进有点为时过早,勉强报了个名,能不能进得看陆薇的造化。乔氏有想过陆薇要是不爱到外边学习,便在家请个女夫子也罢,但瞧女儿被憋出的怪毛病,她觉得有必要让女儿出门长长见识、交交朋友。
内学堂是广文书院专为女弟子开设的园地,有些类似于前朝的女太学,但没女太学那般高大上。女太学旨在培育德才皆备的女子,或为朝廷效力,或为宫廷效力。前朝最杰出的太学女弟子,曾官至宰辅,终其一生,辅佐了三任帝王,可谓是百世流芳。到了本朝,女太学被取缔,女子也不可再入朝为官,一些有名的书院仍保留了招收女弟子的传统,但对女子培养的方向,已于不知不觉中有所不同了。
用陆薇的话说,内学堂就是一个新娘学院,除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四书、五经、九数之外,还有《烈女传》、《女诫》、《闺范》、《女论语》也在学习的范围。
一想到要这么多东西,陆薇就恨不得闭上眼再死一次。早知道,她就和让她娘给她在家里请个女夫子了,肯定比上学轻松。
其实前世她娘也动了送她进内学堂的念头,可惜内学堂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得考,她几斤几两自己清楚,怕考不上丢人,一直都不肯去考。太后那会子疼她,不去就不去罢,哀家给你把内学堂的夫子请来不就好了么?太后找了几个公主一起,美其名曰是给皇室教育下一代,圣上十分赞成,他都点了头,夫子们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推辞。
于是陆薇在皇宫开了几年小灶,于是陆薇更爱她的姑祖母。
“你放心,内学堂的新生考试不难,你把我之前教给你的东西再温习温习,应该就能过了。”
说话的是陆卿。
陆卿正坐在陆薇房中,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不住安慰了两句,“若是有不会的,我教你。”
广文堂每月都有一次测试,男女弟子皆有,通过测试的,即可入学,通不过的要被降级,若一直考不过,降到无级可降,离退学也就不远了。当然这是男弟子,女弟子是不降级的,她们本来也不是冲着考科举去的。女弟子的入门考试也相对简单,下点苦功夫都能过。只是这考试的名额十分难得,有钱都买不到,还得在朝中有人,陆薇这种背景自然无需担忧这个,乔氏一知会陆相国,陆相国便把名额要来了。
陆薇左手拿着《论语》,右手拿着考试的号牌,七号,考场——四,座位——八,合在一起,七四八……
她爹怎么抽了这么个牌子啊?
她还能不能过了?
“陆小薇。”见她不说话,陆卿点了点她脑门儿。
陆薇回神,可怜兮兮地瘪起嘴儿:“我死定了大哥,我摔了一跤,摔坏脑子了,好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极少听妹妹这般贬低自己,陆卿忍俊不禁地笑了,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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