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徵与诸位大臣想见, 自然又是悲声一片。
韩熠跟着抹了一会眼泪, 止住泪水之后开口说道:“诸位还请收泪, 还是先让太子去……去见王上最后一面。”
众人这几天已经哭了很多场了,每天都要定时定点的去哭灵,早就已经哭得有些疲了,然而不这样也不行啊, 不这样怎么能表现出自己的忠心呢?那就只能哭了。
韩熠这句话可算是让大家脱离苦海,许多人从心里感激韩熠。
颜徵只好重新上车, 上车之后韩熠连忙给他兑了一杯蜜水, 让他润润喉咙, 顺便湿了一块布巾给颜徵敷眼。
颜徵闭上双眼靠在车壁上伸手握住韩熠的手腕说道:“别忙活了, 歇一歇吧。”
韩熠看到他靠在车壁上, 身体因为马车的颠簸而晃动,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要不要靠在我身上?路上只是身体累,等进了咸阳, 就要变成心累了,你不调整好状态怎么对付那帮人?”
颜徵顿了顿二话没说躺在了韩熠的腿上,任由韩熠将冰凉的布巾敷在他的眼睛上。
半晌之后颜徵才开口说道:“你也别太紧张,满朝文武不是我们的敌人。”
韩熠心说别人不一定,但姜不韦……他会任由不好控制的颜徵顺利继位吗?
不过他不想给颜徵增加心理压力,便说道:“嗯, 我知道,只是王上……去的突然,如今大秦正是关键时期, 你总要打起精神来。”
颜徵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这两天颜徵的话越发的少,以前好歹对着韩熠还能多说一些,现在……连跟韩熠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不肯多说了。
要说韩熠心里不着急是假的,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是能劝的他都劝了,剩下一些话他就不能说了。
颜徵没有继位,但他是太子,板上钉钉顺理成章的继承人,只要姜不韦不搞事情,他继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其实从得到消息那一刻起,颜徵就已经不再是太子而是王了。
韩熠可以跟太子没大没小,但却不能在王的面前太过放肆。
颜徵年少继位本来就是需要立威的时候,韩熠别的做不到,不给他拖后腿还是能做到的。
马车一路驶向王宫,这一路上经常能听到路两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韩熠不知道这些百姓是真的为颜子荐感到难过,还是因为王薨逝而对这个国家的未来担忧。
马车停下来之后,还没等韩熠开口,颜徵就起身任由韩熠帮他抚平了身上的褶皱,而后走下了马车。
颜子荐的灵柩此时停在了前朝正殿之中,颜徵抬头看着仿佛变得十分陌生的王宫呆怔半晌,这才慢慢往上走。
韩熠跟在他身后,刚刚一看颜徵的眼神他就知道,一向勇往无前的颜徵,此时此刻也想逃避。
或许到现在颜徵都没有什么真实感,大概是没有真的见到颜子荐的尸体,他就还能告诉自己他的父亲还活着。
韩熠很能理解他,无论是谁都有脆弱的时候,而且即使有那么一瞬间的想要逃避,颜徵还是坚定不移的在往上走。
只不过这个速度,他能理解颜徵的沉重心情,换成别人说不定就要曲解一下。
是以韩熠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来个人搀扶着殿下,殿下连日来伤心外加日夜兼程,有些体虚。”
嗯,因为体虚所以才会这么慢。
颜徵仿佛突然回神,他看了韩熠一眼,挥手让走上来的小宦官先下去,而后快步走向了正殿。
此时的正殿之中因为要保存颜子荐的尸体而温度极低,颜子荐躺在棺椁之中,因为冰的缘故原本不难看的脸看上去居然有些令人害怕。
颜徵扶住棺椁用很小的声音喊了一声:“父王。”
然而这一次颜子荐却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那一瞬间颜徵仿佛无法承受一般埋首在棺椁边上,发出极其压抑的哽咽声。
韩熠站在旁边克制住自己过去的冲动,有些不忍的扭开了脸。
如果说之前颜徵的哭泣都带着一些做戏,和我父亲去世了我该哭的意思,此时此刻他是真的伤心了。
好在也并不会有人因为他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而不满,因为还有一个人表现的更加引人注目——颜峤一路上都显得很安静,在最初的号啕痛哭之后,这一路上颜峤都显得很安静,安静到了不像他。
只不过,在看到颜子荐的尸体之后,就连颜徵都有些绷不住,更不要说他。
颜峤伤心的几乎哭昏过去,甚至伸出了手去碰触颜子荐。
好在姜不韦反应快立刻让人将他拉开。
颜峤哭得实在是太惨,让看到的人都心下恻然。
不过颜峤这一哭反而让颜徵回过神来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他该哭的时候。
颜峤这个样子看来是指望不上了,颜子荐的丧事如今只是有了一个雏形,很多事情都还需要他来拿主意,还有堆积的政务。
韩熠见颜徵慢慢站直身子,便上前一步说道:“还请殿下保重身体,王上去的突然,不知……到底是何原因?”
众人看了一眼韩熠又看了一眼颜徵,有些人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上一次是先先王,这个场面简直是似曾相识,那个时候也有人这么帮着颜子荐。
此时那个帮着颜子荐的人站出来说道:“王上是得了急症走的,当时郎中们都束手无策,不过……我听闻晸悦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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