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玉一夜未眠,从城里走到郊外,心无旁骛地迈开双脚不断往前走。
抱着如此单纯却坚强的信念,她一连走了两、三个时辰,若非脚底开始传来强烈的刺痛感,一夜未眠累积的疲倦感亦迅速在她体内泛滥开来,否则她很有可能一直走下去。
“呜脚痛痛”她踉跄地跌坐在路旁的老树下,想休息一会儿再起程。
褪去鞋子,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底已经磨破,原本素净的袜底染上些许血丝。
但即使如此,晚香玉还是忍痛重新穿上鞋袜,休息过后挣扎着起身,继续往前走。
只是,脚上的伤与痛楚严重影响她的步履,最后走起路来愈来愈吃力,教她常常忍不住停下来休息,但她只休息片刻,即自言自语的自我提醒“找雁雁。”便忍痛再度拔足。
赶快走、赶快走,就可以早一点走到皇城去找皇上告御状,教他把雁雁放回来赶快走,雁雁就可以放回来赶快走
等一下!
晚香玉突然停下脚步,骇然地瞠大双眼,想到一个她之前没有想到的问题——她忘记问那个皇上住在皇城的什么地方啦!这样她要如何告御状?
这个重大的发现教她整个人呆住了,好半晌后,她才哭丧着脸转身往回跑,想回去问问丹家娘子皇上住在哪里。
毫无预警的,原本晴朗的天空落下丝丝细雨,淋了她满头满身。
晚香玉以双手环住发顶挡雨,但愈下愈大的雨却怎么样都挡不住,后来,她突然放弃的垂下双手,安静片刻后突然放声大哭。
“呜呜好累喔痛痛冤枉啊呜呜”她愈哭愈累,愈难过就愈觉得疼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下的情况。“呜呜冤枉”
这句其实是在准备告御状时才用得到的话,现下倒是喊得愈来愈顺口,愈来愈响亮了。
这时,一辆马车由远处快速欺近,在看见晚香玉缩在树下的身影时紧急停下,车上的人亦迅速下车大喊。
“小香儿?”
“雁雁?!”泪眼霎时一亮,晚香玉不由分说地起身向他扑去。
原来,金氏皇帝命毛公公召雁来鸿进宫,并非因为有大臣意欲落井下石,上奏金氏皇帝。
虽然确实有人上奏,指称雁来鸿妄使官威且无视朝廷对地方命官的规定,擅自做出挪用公款作为地牛翻身的防灾准备,以及事后未经先行通报便擅开粮仓赈灾等事,他们认为,雁来鸿行事情有可原,但其罪难逃,皇上应即刻责罚。
“朕先问你,后不后悔这么做?”金氏皇帝看了一眼手边那迭如小山一般高,尽是对雁来鸿的作为提出指控的奏折,饶富兴味的问。
“不后悔。”雁来鸿毫不加思索便答道。“如果事情重来一遍,微臣照样会这样处理,就算皇上治罪,微臣亦甘之如饴。”
“为什么?因为你是白露县县尹吗?”金氏皇帝再问。“但这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地方九品官哪。”
“人在其位,尽其本分。”雁来鸿回答得认真且理所当然。“微臣既然是白露县的地方父母官,自当竭尽本分照顾百姓,更何况大难来临岂能墨守成规?关于这一点,皇上应允许地方官员在天灾人祸时见机因应行事,以救护百姓为优先,律法章典且先搁一边。”说到最后,他竟开始数落起皇上。
但被数落的金氏皇帝非但不以为忤,反而继续问:“还有呢?”
“还有,皇上应设立观察天象地动以及各种灾难的部门,对防范天灾之事必有帮助。”
“再来呢?”
“再来就是朝廷与地方需制定相辅相助的律法,一统救灾工作,以及相互通报的方式这说穿了便是需要有人能代为上通下情,且要真能为百姓着想,但又能斡旋朝廷各势力间,最重要是只对皇上忠贞不二,方能真正成事。”
“最后呢?”
“最后,此人需心端气直,万万不可屈服于任何威胁利诱,皇上才能将大事托付此人”说到此,雁来鸿终于意识到些什么,双眼陡瞠,脸庞上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怎么不说下去了,雁爱卿?”雁来鸿说不出话,换金氏皇帝乐得有不少话想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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