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进床里。
熄了蜡烛,屋里头暗得辩不清五指,她抱紧翠翠胳膊不愿撒手,将才经历的事着实给她吓得不轻,现下后背仍旧发冷。
算了,睡吧,睡着了就不怕了。
她强逼自己入睡,紧紧贴着翠翠才敢闭上眼。
翠翠睡得早,自然没发现自家大小姐睡觉前的异样。
翌日—
“大小姐,您身体抱恙,今儿就在家歇着吧,逢春堂那儿我已经向杨先生说过了。”
翠翠给她掖了掖被角,道。
“咳咳...代我向杨...杨大哥道声抱歉...”
秦如玉面色潮红,半张脸陷进枕头里,额前掉下来的碎发都被汗水浸透,湿哒哒地贴着脸颊。
好难受...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浑身像是一会儿泡在冰水里,一会儿泡在热水里,四肢、脑袋重得跟栓有重物似的抬不起来丁点儿,后背更是一阵阵发冷。
“我知道了,大小姐您好生歇着。”
翠翠本要解下帷幔,秦如玉轻声制止,“咳...别,别把帷幔放下来,就这样吧。”
西厢房不朝阳,屋子背光,若是再把帷幔放下来窥不到半点光的话,她会吓坏的。
“啊?好的。”
翠翠一愣,转头去弄了个汤婆子来,塞到她脚底下,“大小姐,如若有事您就叫我。”
“嗯...”
她把小脸往被子里埋了埋,有了汤婆子,她的脚总算逐渐暖起来。
院儿里还在下雨,时不时刮起的风吹得院子角落那几棵发了黄的竹子簌簌作响,风声瑟瑟,床榻里的人儿睡得极沉,就是表情瞧起来不大好,细眉微蹙,冷汗不止。
...
...
秦如玉这一病就病了三日,她醒来倚着床,微微闭着眼,面色憔悴苍白,及腰青丝披在肩头,衬得一张巴掌大的脸蛋更小上两圈,一副病美人的羸弱姿态,十足惹人怜惜。
“昭霂,感觉可好些了?”
冯月莲推门进来,上前握住她凉嗖嗖的手,眼眶一红。
“娘,我没事了。”
她摇摇头,说话声轻得像云。
“唉,娘亲记得你小时候也这般,一病就要病个好几日。”
冯月莲拢紧她的衣领,陷入回忆。
“我儿时常常生病?”
她虽能隐约记得儿时发生过的事,但大都很零散模糊。
“对,我记得有一次最严重的是在七月半那日,你当晚高热不退,生生病了将近六七日,当时我和你爹都要被吓死了。”
冯月莲握紧她的手,似是想起那些日的殚精竭虑,如今过去多年,仍会隐隐后怕。
“那我后来是如何...”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问道。
“...后来大夫也没办法给你治好,我跟你爹没办法,只好去找了神婆,她一瞧,说是你被脏东西冲撞到了,那女人倒也神,给你做了场法事后就没事了。”
冯月莲对那神婆印象深刻极了,走前还说她女儿体质特殊,生她时又整好是阴年阴月阴时,故而八字极轻,阳火虚,所以才极易被脏东西盯上、冲撞。
“法事...”
联系前几日那晚雾中听见的声音,她浑身一僵,不自觉捏紧衣袖。
“乖女儿,那神婆说你八字轻,阳火虚,日后别太晚归家,不然我怕你又被那些脏东西冲撞到。”
冯月莲摸摸她的额头,眼眶湿润。
“...嗯...”
秦如玉虚弱地闭上眼。
八字轻,阳火虚...难怪那晚杨大哥没事,她自己倒是中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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