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里传出丝弦管竹之声,使得白亦陵明明就在面前的声音也仿佛遥远起来,无端增添了几分神秘。
他说道:“实不相瞒,对风水术数一学,我也略知皮毛。虽然自己的命无法自算,但从刚才朱公子一事上面,我便与张道长有些不同的看法呢。”
他们北巡检司常年跟各种离奇命案和邪教巫术打交道,为了办案需要,了解这些东西倒也是合情合理。
张鸣目光一沉,唇边挂起不屑的笑容,问白亦陵道:“不知道白指挥使有何高见啊?”
白亦陵道:“我以为,张道长那个‘涩’字,解错了。”
谢樊远远地坐着,看向自己这位从小分别的嫡亲兄长,白亦陵刚刚开口的时候,他本来还直皱眉头,但听到此处,实在没忍住,又在心里暗自的嗤笑了一声。
——虽然知道以他不会忍气吞声的性格,必然会开口说点什么,但这次的借口却找的有些不大好了。
凭着谢樊对白亦陵的了解,这么多年以来,对方连遇到疑案时听人说有鬼怪作祟,都要驳斥回去,再不依不饶将案子查个究竟,可见这方面的东西,他就算知道,也不信。
现在白亦陵这样讲,分明是想寻找一个反驳张鸣的证据,但在大师面前谈玄学,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张鸣固然心高气傲,刻薄自负,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听到白亦陵的置疑,不禁两眼一撇,眼见就要说点难听的话出来。
但这时,陆屿已经在旁边接口,温声说道:“本王一向对测字这门学问很感兴趣,也想听听白指挥使的见解,请说吧。”
他一开口,别人就谁也不敢招惹这个怼精了,张鸣只好把一肚子不情愿都收了回去,勉强拱手道:“是了,愿闻其详。”
白亦陵道:“刚才朱公子测姻缘时,说出的‘涩’字,张道长讲此子分为水、刃、止,天上落刃,却因为地面湿滑而脚步不停,所以是无法见光没有前路,这不能说没有道理,但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朱公子的姓。”
张鸣的表情很不好看,道:“姓朱有什么稀罕的么?”
白亦陵挑眉,用手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端端正正的“朱”字,说道:“‘网户朱缀’、‘朱鳞火鬣’,此字有旭日东升之意,既然太阳出来了,又如何会晦涩呢?相反,‘涩’字指的是风吹雨打,刀刃加身都已经过去,随之而来的是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的景象。故以我之见,如此姻缘,必可成。”
他这番话和张鸣的观点截然相反,外行人听来却也头头是道,不由纷纷面露疑惑之色。
张鸣脸色一变,就连刚刚算完姻缘之后一直坐在角落里生闷气的朱公子自己,都心里嘀咕起来。
就算他深恨张鸣不留颜面,说话难听,可也没有认为对方算出的事实有误。此时朱公子下意识地想要去相信白亦陵这种对自己有利的说法,却又不大敢信,心里很是纠结。
白亦陵小声道:“系统,你随时准备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