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去内务府取木炭,路上遇到了水华殿相熟的宫人燕明,便和他聊了几句。”
说到这,融叶吞了吞口水,许是因为谢禾的否认而精神放松了些,因此终于注意到连雪西脸上的异样,嘴角禁不住地抽搐起来,却是强忍着没敢笑出声。
“...燕明跟我抱怨,这半个月凤君大人一直在寻一位名叫‘栖枫’的奴才,每日都要询问一遍,水华殿上上下下因为这奴才可以说是过的提心吊胆,可搜遍了皇宫愣是没找到这个人,就连尚宫簿籍里也没有此人的记录。”
融叶微微别过脸,避开连雪西的面容,调整了面部肌肉后迟疑地说:“…也许是其他名字同音的宫人吧。”
“他还说些其他的了么?”谢禾抹掉额间的薄汗,心虚地问。
“…燕明还说,若再找不到这个宫人,水华殿这番大动干戈,恐怕就要惊动皇上了,凤君大人说过要是这个月没找到,就要让皇上帮忙逮到这只兔子,洗干净后好生剥皮吃了!”
他这话一出,谢禾脚下便站不稳当了,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仍沿着脊柱冒出一股凉气,浑身的寒毛紧跟着立了起来。
索居殿偏僻到无人问津,又因为六皇女的叮嘱,恐怕才一时躲过了水华殿的搜查,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如若到时真的传到皇上耳朵里,不说他会被如何,连雪西的身份一定会提前暴露,形势所迫下,六皇女可能会改变计划,立刻就将连雪西双手奉上!
这一年本是六皇女用来养精蓄锐,顺便将其他几位打着连雪西主意的姐妹搞得焦头烂额的时期,也是谢禾唯一有完成任务空间的时期,如果因为意外惹恼了凤卓染就要付诸如此代价,他实在没法接受!
若是说捕捉他人细微之处的情绪,在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人比连雪西更擅长,在谢禾险些站不住时,连雪西便表情骤变,目光紧锁于他身上了。
在命融叶退下后,连雪西直接抓着谢禾的手腕,将他扯坐在凳子上,指结用力到微微发白,他低头喘了喘,像是在控制情绪,随后一字一句肯定地说:“…凤君找的就是你,对不对?”
谢禾知道恐怕瞒不住了,凤卓染身为当朝凤君,自己那般胆大包天冒犯他身为凤君的尊严,如果他打定主意抓住不放,自己肯定是难逃一劫了。
谢禾点头默认,在连雪西急切的追问下,只大概说了他帮凤卓染敷了凤仙花汁儿,不小心惹凤君大人不快了,解释的含含糊糊,实在是没法开口说出细节。
“放心吧,凤君找不到这儿来的。”本打算过两日听听风声,如果凤卓染依旧紧追不放,就去投案自首的谢禾撒了个小谎。
要是连雪西提前知道了他的打算,恐怕这几日都吃不好睡不好了,还不如暂时瞒着他,等到实在迫不得已再坦白。
至于投案自首之后,他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实在不行拿出与钟·神仙降世·余灯的同乡关系向凤卓染寻求一条生路了...
打定主意后,无论连雪西再怎么死缠烂打追问细节,谢禾都缄默不言,认定了只有这些这般打打闹闹到了夜里,谢禾看得出连雪西还没放弃,原本就被凤卓染的事弄得心绪不宁,他的承受力终于到了极限,硬是将连雪西赶了出去。
结果耳边清静没多久,在他准备洗洗睡了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又传来了专属于节操值掉落的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