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打断他的话匆匆道:“世靳,我十天后要嫁给提刑按察司大人。”
方世靳错愕的瞪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他爆吼一声。
锦秀察觉到朱若瑶掩在袖袍下的双手紧掐住,而且微微颤抖着,她不忍地上前一步,用着冷静的口吻对他说:“方教主,你没有听错,我家公主十天后要和提刑按察司大人大婚。”
“我不相信。”他失控地大吼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瞧,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真伪。
见状,朱若瑶深吸了口气,然后再将目光望向他“这三天来,我想了很多,我想这样对我们都好,而且提刑按察司大人是圣上特别挑选的,我相信他会给我幸福的,而你,也能自由了。我话说到此,也该走了。”
说完这一大串话后,她很快的旋身背对着他,眼底的深切哀痛与悲伤,这时才流露于外。
“不,你别走,我不相信你说的,是圣上威胁你,要你这么做的,对不对?如果你不答应嫁给他指定的那个人,他就要杀了我,所以,你才答应的,对不对?”方世靳激动的喊出这串话。
他确实猜对了,可是她不能承认“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发现自己不态忍受和你过着几乎隐世的生活,我认为皇宫里的生活才适合我。我是爱你,但对你的爱,不足以让我留下来和你在玄幻神教生活在一起。”
她低垂着螓首,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番话来,有多令她心魂俱碎,一双水眸黯然神情。
方世靳双手紧紧握住牢门的铁条,其激动与不能接受的程度从他泛白的十年可见一斑,且脸上少有情绪起伏的他,竟出现一丝狂乱与颠执,这令一旁见到的锦秀都不免为之鼻酸,更遑论是情感丰富的盈如,早已热泪盈眶,泣不成声的躲到一旁去了。
但盈如见到自家公主为了方世靳强忍悲痛,伪装无情冷漠,她更是不忍目睹,掩嘴别过头去。
方世靳沙哑执拗的对她道:“是吗?那么,你转过头来看着我,再对我说一次,你不要我了,你要投入别的男人怀里。”
听见他的话,她的娇躯为之一颤,他知道她不是真的这么无情,而是被他先前的推论给猜中了。
“若瑶,你这个傻瓜,转过身来看着我呀!”
朱若瑶抬首望进锦秀的眼底,见到她给予自己无言的支持,她再度深吸口气,双手握拳,鼓起勇气转过身,当她撞进他深情无悔却又带着深沉哀痛与绝望的眼底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房为之颤然。
她几乎要伸出手去碰触他,当她的指尖碰触到冰冷的牢门时,他的大掌迫不及待的伸出来握住她的,那宽厚的温暖几乎令她热泪盈眶,是两人相隔的牢门让她理智回笼,狠下心来甩开他紧握的手。
“若瑶?!”方世靳首次尝到了心痛如绞的滋味。
朱若瑶几乎要因他痛心疾首的表情而心软的投降了,锦秀适时的在她身后轻推了下,不希望她功亏一篑。
她沉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已是一片平静与冷漠,她直视着他的脸“方教主,我已经不爱你了,就算有,也只是喜欢,请你不要让我连喜欢你的感觉都失去,你在我心底不是这样死缠烂打的男人。抱歉不能回应你的深情,我想,提刑按察司大人才是我的世界的人,你不要再执着了,离开吧!”
她直视着他的眼,眼看着他如火焚般充满希望与光亮的眼神,在她一字一句下逐渐的燃成灰烬,终究如枯木般地毫无生机。她快速的讲完这串话,就迅速的旋身,疾步离去。
直到远离他的视线,她才呜呜的发出如猫咪般的可怜泣声,她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几乎要死掉了。要不是皇帝哥哥要求她答应嫁给提刑按察司大人,他才要放了方世靳,她死也不可能答应嫁给别人的。
盈如一见到朱若瑶奔出牢房,她也提步快速跟着,来到转角处,看见朱若瑶的身影已奔离牢房二十尺外,她也奔跑着追上朱若瑶。
朱若瑶面色灰白,悲恸逾恒,娇小的身子剧烈颤抖着。
盈如连忙来到她面前,哽咽地道:“公主,如果你真的很难过,那么你要不要去向方教主说明真相?如果他知道你是为了他才不得不”
盈如话未说完,朱若瑶便用力的摇晃螓首,泪如雨飞,她哀痛地抽抽噎噎道:“既然是我自己的选择那那么我我就不悔”
话才说完,她身子一软,眼睛一闭,整个人因哭得太悲伤,再加上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心神的煎熬与耗损,更让体力已到了极限。
“公主公主”盈如悚然心惊,也及时在她昏厥过去时抱住了软倒的她。
另一方面,在牢狱中的方世靳,心底明知朱若瑶是为了他,才做这样的决定,但在情感上他却无法接受,因此,关在牢狱中无法自由的他犹如困兽之斗的仰首悲鸣号叫,其声音令人不忍听闻。
锦秀同情的瞥他一眼,却无力改变什么,终究她也只是为人奴婢,尊贵的皇帝岂是她能多嘴的?
深叹口气,她转身离去,独留为情所伤的伤痛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