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凤睛了!
明明就是一个死物,可却雕刻的如活了一般,那双眸子中,带着凌厉之色,让人不敢直视!
再看那
小件,配套的细簪,独簪,流苏,耳饰,到手镯,竟全是一水的凤凰图案!
“喜欢吗?”老太君问道。
梅素婉点头,却道,“外祖母,这礼物太贵重,素婉不能收。”
“收着吧,我们身上的书卷气太浓,带着有些压不住,倒是你比较适合,而且你身为固国夫人,这套头面,又正配你的身份。”
老太君的话,让王夫人又挑了挑眉头,听这话的意思,是让她在太寿大典那日配戴了?
本就有些过盛的风芒,这般当真好吗?
更不要说,宫里那位看到这套头面,会不会……
老太君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自是明白她的担忧,“无碍的!”
王夫人便没有言语。
“素素,别扶了外祖母的一片心,你收着吧!”倒是晏寒天说了一句。
梅素婉对老太君再次行了礼,“那孙媳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收了!”
老太君这才点头笑了。
梅素婉看了眼碧瑶,“将给大家准备的红包拿来,分下去吧!”
梅素婉是第一次蹬府,给主子们带了礼物,自也不可能将奴才们落下,便准备了红包分给了众人。
“静怡,你过来……”
招了招手,从碧瑶手中,拿过一个锦盒,“我知你表姐住这,这是我送给她的,你帮我转交一下吧,另外,这有两个红包,是打赏她的婢女的。”
王静怡点头,只拿了一个红包在手,“表姐只有一个奴婢在身边的。”
只又凑向了她,小声道,“素婉姐姐,你该不会不知道,表哥与表姐曾经论及婚配……”
“咳!”
晏寒天咳了一下。
王静怡便吐了吐舌头,拿着东西跑回了王夫人的身边。
一时间屋子里有些安静,老太君叹了一下,“素婉啊,让你舅母与静怡陪你转转吧,咱家虽没有王府大,景色,倒也不错的。”
梅素婉点头,“素婉知道。”
王夫人放下茶杯,便带着她走了出去。
老夫人看着晏寒天,“你跟我进来。”
晏寒天忽然就觉得,怎么有种要挨训的意思呢?
进了内堂,老夫人伸手便拧上了他的耳朵,“你说,你对那肖家那丫头可还有心思?”
晏寒天顿时哭笑不得,伸手捂着耳朵,“外婆,疼疼疼……”
“这点就疼了?我告诉你,不许忘了咱们王家的规矩,就算你姓晏,可你娘却姓王,王家的男人,一辈子只许娶一个女人。”
晏寒天点头,“外婆,让您为天儿操心了,不过外婆请放心,天儿这辈子也只要素素一个。”
“哼,你小子是不是一早便知那丫头不同寻常,所以,才搅和了她与奕王的亲事?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开窍,想要娶媳妇了?”
晏寒天摇头,他是有心,可人家根本就没用他伸一个手指头就将事给搞定了。
“外婆,孙儿真的没有,要怪,只能怪燕涵奕那小子没有福分!”
晏寒天忽然就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极有道理,若那小子有福分,怎么会分不清美玉与石头?
楚琴挑眉,“难道就这么巧合?”
“巧合,当真是巧合,外婆,您累了,快坐下休息休息……”
谁又能知道,晏寒天也有这么狗腿的一幕呢?
楚琴坐下,“你没有最好,万一素素将来知道了,就怕她心里再生了埋怨,毕竟女人的名声,比命还要重要!”
名声这玩意确实是女人的一个致命伤,但,这里的女人却不包括他媳妇,他媳妇向来视名声如粪土!
只是这话却不能说与老太君听便是了,毕竟老太君所接受的东西与他们俩口子不一样!
所以伸手捏上了老太君的双肩,便道,“外婆,有事件,天儿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只是,不知道外婆能不能为我解答一二?”
“什么事?”
“我娘她当真爱着父侯吗?”
“天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太君怔愣的看着他。
晏寒天伸手摸了一把脸,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放到了桌上,“外婆,此物,不用我说,我相信,外婆也识得它的出处吧?”
楚琴的手便抖了一下,将玉佩拿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怎么会在你这里?”
“多年前,我在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找到的。”
楚琴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却已恢复清明,将玉佩放到桌上,不想,竟是提起手中的拐杖,毫不迟疑的砸了下去。
“咔嚓!”
好好的一块玉,应声而碎!
“外婆!”晏寒天哪里能想到楚琴竟是这般的干净利落,说砸就砸。
“天儿,若想保有你母亲的清誉,外婆求你,你便当从
未见过它吧!”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晏寒天还能再说什么?
更不要说,王家最为注重的便是名声!
这无疑就是告诉了他,他心中所想的答案。
双手倏的捏紧,眼里一片酸涩。
“外婆,天儿以后都不会再问。”
楚琴捧住了他的双颊,“是外婆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侯,更对不起你娘!天儿,你若有恨,便恨着外婆吧!”
晏寒天摇头,便再未说话。
楚琴一脸疲惫之色,推着他走了出去,“这府里,你自是熟悉,外婆乏了,去休息一下。”
晏寒天点头,“外婆,慢走。”
——
王夫人陪着梅素婉走在府中,挑了个借口便将王静怡给支走了。
“素婉……”王夫人有些难言启齿。
梅素婉脸上一片温婉之色,“舅母,您知道的,素婉向来不喜拐弯磨角,有话,您便直说吧!”
王夫人叹口水,“我还能说什么,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是……”可是那丫头却是怎么也听不进去!
梅素婉又岂会不知她的“可是”,扶着她,慢慢的走着,轻言道,“舅母,你还记得第一次到梅府,临走的时候,您与素婉说了什么吗?”
王夫人愣了愣了,那日说了太多,当真是有些忘了。
“您说:素婉,人生十有八.九并不如意,对于擎王,请你多担待些。”
王夫人恍然,这话她确实说过。点头,“是啊,哪有尽如人意的!”
梅素婉便道,“我知她是舅母的侄女,如今的局面让舅母夹在中间难做。”
王夫人的脸便闪过一丝羞愧,“素婉……”
“这不是舅母的错。”梅素婉转身,看着满院盛开着的秋菊,声音虽轻,却铿锵有力!
“十年前晏寒天的生活中并没有我的出现,我自是没有权利去计较他那年少轻狂的感情。”
“只是,请舅母转告她,不管她当初离开晏寒天的理由是什么,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已不配拥有他!”
“晏寒天是骄傲的,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他可以伤,可以痛,更可以死,却从来不可以躲在女人的身后!”
“她的离开,不是爱他的表现,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不管有着怎样的理由,我希望她,可以看清楚,别做出让大家都难堪的事!”
这话,梅素婉当真是说的一点不留情面。
更让王夫人羞愧的有些无地自容。
看着梅素婉眼中坚定,王夫人叹了口气,“素婉……若是青婉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舅母求您,放她一条活路吧!”
“舅母,难道,你还不知,我已给了她两次机会?”
王夫人一愣,“她竟是做了什么不成?”
梅素婉只道,“舅母,‘人生十有八.九并不如意’这句话,还要劳请您一并转送与她吧!”
王夫人身子竟是一晃,一阵晕眩袭来,脸上便一片苍白之色。
那孩子到底做了什么?
梅素婉扶了她,走到亭子里坐下,“舅母您歇会……”
——
晏寒天远远的看着亭子里的王夫人与梅素婉,却没有上前。
“表哥!”
王静怡背着手来到了他的身边。
“表哥,要不要去池塘边上坐坐?”
晏寒天收回目光看向她,眼里是一片凌厉之色,看的王静怡垂下了脑袋。
“静怡,你的脑子被狗吃了吗?被人当枪使了一次二次,还觉得不够吗?”
晏寒天的声音虽然放的低,可这话却说的太过直白,直的让王静怡本有些羞愧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更是无地自容,紧紧的咬住了下唇,眼泪便流了下来。
“没脑子!”
再骂一句,晏寒天看了眼石仁,石仁便推着他走了过去。
池塘边,肖青婉再见到那一抹黑色身影后,双眼立刻现出了喜意。
“寒……”
“咻--”
肖青婉才迈了一步,一只能闪瞎人眼睛的银色的小简,便插住的她的裙摆,另她动弹不得。
“人可以无知,但却不能无耻!这只箭只是一个警告,若是再利用她一个不暗世事的孩子,这箭,便不只是插在你的裙上!”
话落,石仁推着他便转身离开。
一腔热情,就在晏寒天的冷漠之下,化成了齑粉。
肖青婉脸上的笑都没有放下,晏寒天便走了!
垂头看着那只箭,肖青婉抖着手拨了下来,紧紧的捏在手心之中。
人可以无知,但不能无耻!
这话当真是打脸!
还打的直响!
可是,晏寒天,我这辈子却不能没有你
,怎么办?
原本进了宫,以为要废些口舌才能早回,不想,皇后竟以头疼为由,给她放了一天的假。
她高高兴兴的回府,只是想见他与他说说话,可他竟绝情到连听都不想听的地步?
寒天,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
垂头看着手中那个锦盒,是一只成色极佳的玉镯子。
捏着那镯子,她恨不能捏碎了,摔在梅素婉那张张狂的脸上!
可她却生生的忍住了,不但忍住了,还将手镯戴在了手腕上。
梅素婉,即便你现在拥有他又如何?
就让你再嚣张几天!
——
午饭,准备的是极为丰盛,一家子坐在桌前,看着满满一桌子色香味具全的佳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素婉啊,你第一次来,外祖母也不知道这菜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尝尝看看……”
梅素婉刚要张口,却被晏寒天抢了过去,“外祖母,素素好养的狠,不挑食!有肉就行!”
老太君一愣,随后摇头笑着,“你这小子,哪有这般说你媳妇的……”
梅素婉瞪他一眼,“兔子!”
晏寒天耸耸肩,“狮子!豹子!老虎!”
一串三个词,倒是把老太君给叫愣了,却难得的让梅素婉红了脸。
这该死的男人,看给自己起的什么外号!
桌下的手便狠狠的掐了一把。
“啊!”晏寒天竟是叫了一声。
害的众人的目光全看向了他。
“天儿……”
“哦,没事,外祖母,就是被只小猫抓了一把!”
这话让老太君先是一愣,随后摇头笑了起来,“抓的轻了!”
王静怡最小,又最为单纯,自是不明白,伸手拉了拉肖青婉,“表姐,表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肖青婉一脸温柔,“夫妻之间的乐趣,待你长大了,便明白了。”
她这话的声音不大,却也让人都听得见。
王夫人与老太君对视了一眼,便看向了晏寒天与梅素婉。
梅素婉也不是傻子,自是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
别看她说的温婉,却带了刺一样,讽刺梅素婉没有教养,大厅广众之下与男人***,哪怕就是夫君,却也是不守妇道!
晏寒天转身对身边的婢女道,“将那碗红烧肉移过来……王妃喜欢吃……”
待那红烧肉移到面前,晏寒天便夹了放到她的碗中,“尝尝,看看外婆家的厨娘手艺如何?”
梅素婉吃了一口,细细的品品,“味道极好。只是火侯有些大,嚼不动,肉老了。”
肖青婉拿筷子的手便是一顿,随后轻轻的放下。
而晏寒天也吃了一口,他这举动,倒是让老太君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要知道,晏寒天是极不喜欢吃肉的男人!
晏寒天吃了一半吐了出来,“这看着品着,味道倒是不错,却不耐吃,也不好吃……来,尝尝这道虾……”
说着,晏寒天便夹了只虾,直接动手,扒了起来,更是将去了皮的虾粘了酱汁,递到了梅素婉的嘴边,“吃吃看,我闻着不错。”
梅素婉张嘴吃下,不住的点头,“还是相公的目光好。这虾煮的刚刚好,早一分嫩了,晚一分又老了!就这会个时间出现,最是美好!好吃!快,给外祖母与舅母扒些……”
晏寒天擦了手,便对身边的婢女道,“王妃说这虾极好,你将厨娘叫来,本王大大有赏!另外,端过去,给老太君,给夫人尝尝!”
“外祖母,孙儿与媳妇今儿突然到访,多有打扰,请您见谅,这杯酒,孙儿敬您!祝您身子健朗,笑口常开!”
晏寒天举起了酒杯,对着老太君说道。
老太君点头,“好好!只是你的胃……”
“外祖母,相公的胃不好,所以,这祝酒词他来说,这酒,孙媳妇喝!”
话落,梅素婉接过晏寒天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