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之后,朱翊钧和李氏便仰面并肩地躺在乾清宫的地上说话,这时男女之间必须说一会儿话,怎么说怎么都动听。
于是朱翊钧发现李氏才契合他的心思,他发现自己长久以来面对万历皇帝后宫的不适并非是因为挑剔,原来他确实和明朝女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和李氏才是阴阳相济。
好比李氏这时候开他玩笑,
“现下我能证明一个无关紧要的历史事实了
那么朱翊钧也能顺水推舟假装生气得把玩笑开回去,
“你见过努尔哈赤那儿长甚么样儿吗?怎么总有些人对满人的阿哥贝勒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性幻想?”
然后李氏仍然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回道,
“这不是沙文主义者的观点吗?为甚么就不能尊重一部分人偏爱异族异性的喜好呢?”
朱翊钧自在地笑了,
“那我明天就下旨把你送给建州卫指挥使好了。”
这时的朱翊钧是真的自在,他发现他还是更喜欢现代女人的两性观,他比万历皇帝的后宫更受不了三从四德的传统枷锁,那枷锁一上,“咔”地一声就把他朱翊钧和万历皇帝的后宫隔绝开来了。
他终于发现自己为何不能坦然接受和郑贵妃发展出帝妃之外的其他关系,没错,就是三从四德束缚了他朱翊钧,郑贵妃的身和心都已经交给万历皇帝了,他朱翊钧又岂能夺人所爱?
而李氏呢,李氏就不一样了,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往朱翊钧身上一戳,再大大方方地用历史典故跟他开玩笑,
“好啊,那我一过去就睡服他们建州女真,跟阿巴亥一样,睡了老子再睡儿子,好不快活。”
朱翊钧觉得李氏这样说话是顶迷人的,比那种“妾不敢”、“妾惶恐”的调调不知道要听来舒心多少,
“到底是别人的孩子,你不心疼。”
李氏靠在皇帝的怀里咯咯直笑,
“不说满人的阿哥贝勒了,就说大明的皇子,嗳,我在想啊,说不定我们那个时空看到的李敬妃,在明朝历史上本来就是一个穿越者,只是我们那个时空的万历皇帝是古人,他没有辨认出来而已。”
朱翊钧笑道,
“平行宇宙理论?”
李氏越发大胆地在皇帝身上戳戳点点,
“有证据的嘛,你看历史上的惠王和桂王,一个大名叫朱常润,一个大名叫朱常瀛,你想想,古人起这样的名字,是不是很奇怪呢?”
朱翊钧见证了朱常浩的诞生和死亡,对明朝皇子起名的流程了解的比较详细,
“哪里奇怪了?明朝皇室男性成员的命名都是依据洪武初年朱元璋制定的规则而定的,第一字为辈分,第二字由翰林院以五行为偏旁部首拟定。”
“且翰林院拟名时,为了避免出现重名,必须先查阅钦赐过的宗室同辈名字,然后才能进呈皇帝御览,由皇帝从中选择圈定,三点水偏旁又适合当名字的字本就不多,取‘润’、‘瀛’二字,又有甚么可奇怪的呢?”
李氏眯着眼,笑嘻嘻地侧头重复着音节道,
“你再多读两边,‘润’、‘瀛’……这不就是跑去海外移民的意思吗?‘润’就是那个‘润了润了’的英语谐音,‘瀛’从字面上来解,一般就是指瀛寰洲海啊,明朝人听不懂现代英文,才以为这两个字是随意取的。”
朱翊钧道,
“你这个说法也挺新鲜的,那依照这个逻辑推论,历史上的李敬妃说不定也没有死,而是被万历皇帝放出宫去,当真跑去国外了,所以她生的第一个儿子被取名是想跑,第二个儿子被取名是她想跑去的目的地。”
李氏道,
“不不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的意思是,假设咱们能承认平行宇宙理论,那我们现在所处的大明朝,和我们在后世看到的大明朝,那本来就不是一个大明朝了,所以你……”
朱翊钧立刻接口道,
“所以我完全可以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可以想干甚么就干甚么,想杀甚么人就杀甚么人,是罢?”
李氏道,
“我是觉得你没甚么可怕的,干甚么都比眼睁睁地看着满清入关得好。”
朱翊钧对着乾清宫的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道,
“我不禁就想起乾隆,听说当年乾隆的宠妃惇妃杖杀了一个宫中的宫女,乾隆就将下旨从重办理,并且让宫中其他嫔妃、众皇子、众大臣们以儆效尤。”
“乾隆当时已经六十七岁了,却能在宣谕中能自豪地表示,他当了四十三年的皇帝,从来没有打杀过宫中任何一个奴婢,平日里身边的小太监犯个错误,最多也就是打个二三十板子薄惩一下,绝不会让人往死里打……”
李氏马上“嗐”了一声,道,
“你跟乾隆比这有甚么意思呢?要比咱们也比个关乎天下的啊,当年多铎攻陷扬州城,清兵屠戮劫掠,十日不封刀,杀汉民八十余万,身后却被乾隆平反为‘开国诸王战功之最’。”
“你要是当真想比呢,你也应该往这上头去比,譬如让万历朝哪个大将杀满人一百万,你再给这位大将敕封为‘大明开国以来战功之最’,那才是叫跟乾隆比较,真要比咱们就比个全面的。”
朱翊钧淡笑道,
“那咱们肯定输定了,因为这万历朝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一百万。”
李氏道,
“所以你说自由民主多重要罢,百姓没有自由民主,简直就是屠刀下的畜牲嘛,几十万的军队入了关,随随便便就能屠杀几百万人,既然结局都是被杀,为自由民主而牺牲,总好过死在满人的屠刀之下。”
“我是真不知道你在犹豫甚么,现在不是张居正时代阁权能碾压科道的时候了,你手上就压着一桩关乎内阁的顺天府乡试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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