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如此清晰,像是一把利剑,狠狠插在心中,叫他无地自容,想要躲避,那些眼神如影随形,想要呵斥他们,口不能言,他现下只是阶下囚。
萧中庭问顾浮游道:“大人留着他做什么?”
顾浮游道:“杀了他,他也不是很怕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至少让他疼够了。”
萧中庭冷笑的瞅着左天朗,将他上下几番打量,说道:“既然如此,大人能否将他交给我几日。”
顾浮游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只说:“别弄死了,我还想让左岳之见他最后一面,看看这父子重逢的场面。”
“好。”
午时打点妥当,一队人马离了万通城,向东南而去。
饮雪斋众人留在了城中。过不久,原先居住在城中的百姓见战火平息,也会陆续回城。
三十三重天得到杜判的消息,万通城与青鸾勾结,上下震怒。
左岳之亲自带人来万通城时,扑了个空,城中没有青鸾,也无左韶德,只有回来的百姓。
望着半毁的城池,左岳之背着手,心头笼罩阴云,久久难言。
大长老俯首:“宗主,公子还在他们手上。”
杜判道:“宗主,执法谨慎,青鸾诡诈,他俩此刻不知去了哪里,又谋划什么,敌在暗,我在明,不得不防啊。”
左岳之皱着眉头:“白鹿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大长老道:“已派人去查看了,只怕……”
左岳之摇摇头。听杜判所言,那些奴隶为青鸾驱使,他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
他真是低估了这青鸾了。
“可有那青鸾的消息?”
“往北方去了,具体去处,仍在查探。”
左岳之沉吟。北?北边有不少城池,范围也太广了些。这青鸾和左韶德到底要做什么,抢占别的城池?可有什么城池是比得过白鹿城和万通城的。
左家尚在寻觅青鸾踪迹。顾浮游已领着浩荡一行修士,抵达芦城。
芦城算得左家北边最大的城池。大军压境,天地都昏暗了下来。
城中人由不明白眼前情况。
萧中庭领着他带来的那行修士早自告奋勇,做了先锋,去芦城的附属小城之中游说。
届时白鹿城被毁的消息犹未传过来,众城池中,他们仍旧来去自如,会见各城主。
“贤弟,我们被左家压了多少年。若是在其他三洲,贤弟只怕早已进阶元婴,何至于耽于金丹数百年,落得两鬓苍苍。今日有分神大能相助,她手中上千的修士,连破白鹿万通两城,大好时机,天命所致,他左家气数尽了,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中庭兄,左家积威日久,底蕴丰厚,我们这一两座小城起义成得什么事,这万千年来左家稳坐南洲霸主之位,谁撼动过它。你可还记得当年的玄妙门和逍遥城?那么快,败得彻底。你又还记得当年的胯/下之辱,鸢姐姐横剑自刎,中庭兄,你好不容易熬了过来,萧城才有起色,全仰仗着你,你若投身到这等事中,百来年的努力忍让可就全毁了。”
萧中庭将手一摔,背过身去,失望道:“没想到,贤弟,你原是这等贪图安乐之辈。”
他沉痛的说:“这些年来,左家让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让我们站着死,我们不能坐着死。怎么,你就真把自己当他们的奴隶了,把骨头磨软了!”
“我自是记得,记得胯/下之辱,记得鸢儿之死,正因记得,我才不愿一辈子屈膝在左家之下。贤弟,你要相信我不是糊涂之人,并非一时意气。击溃左家,我若无五成把握,不会贸然动手,若无十分把握,更不会拖你下水。”
“今日只是一两座小城,我们的助力不大,可明日三四世家,后日五六宗族,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萧中庭昂首道:“贤弟,你可听说过,星火燎原。便是我等,联合一气,也能将左家在南洲上彻底孤立起来。”
这城主被他前几句话说的脸上臊红,其后被萧中庭话语戳中心事,明心见性,胸中一点热血翻滚,浑身燥热:“中庭兄一语点透,切中我之心事,唉,我在左家跟前臣服多年,俯首帖耳,生怕行差踏错,做事已变得瞻前顾后,哪里还有当年的气性。”
这城主又叹了一声:“中庭兄,莫嫌我多疑,我还有一问。”
萧中庭颔首,示意他说。
“这青鸾是青鸾族人,到底与我们异族,十数万年前,青鸾族统领五洲,我等亦是臣民,青鸾族高傲,不将人族放在眼中,若今日奉她为主,青鸾卷土重来,我们在左家手下与在她手下又有何异?”
萧中庭朗笑道:“这算得什么。”
“贤弟,你若是忌惮她的身份,我用性命作保,绝不会有着等事发生。这人心思全在对付左家之上,只怕还未想到这么长远去。我若是说出她真实身份来,你也不得不信,但形势所迫,还不能与你言明她的身份。贤弟见谅。”
这城主点点头,表示理解:“既然中庭兄如此说,我自深信不疑。”
萧中庭道:“你若实在不想城池陷入争乱之中,也可两不相帮,那主城发信号,让附属城池支援时,你只作没看到。”
这城主却摇摇头,郑重道:“不,中庭兄,我愿与你并肩而行,任凭差遣。”
“好!”
作者有话要说:过八点了,好叭,秒收fl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