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珩州带陈盐出了诊室,边走边低头欣赏手里的花束:“买这束花花了多少钱?”
这束黑骑士是由白玫瑰喷涂染色制成的,工艺复杂,价格自然会比普通的玫瑰要贵一点。
小陈警官穷得一清二白,这束花价格将近能抵得上她实习期半个月的饭钱。
但她眼也不眨地说:“不贵的。”
“你喜欢就行。”
谢珩州心里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痒劲忽然又冒上来了。
正要说点什么,陈盐却忽然把他们俩牵着的手举到面前,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谢珩州,我记得街上的情侣好像不是这个牵法。”
也不是第一次被谢珩州这样拉着,高中的时候他喜欢圈着她那没几两肉的细手腕,放开的时候还要口不对心地嘲两句是不是没好好吃饭,骨头硌得他手心疼。
现在更多时候是用手掌整个包着她的手背,和牵小孩子一样拉着,生怕某次一个回身,她又会莫名其妙消失不见。
陈盐耐心地伸手纠正他的握法。
为了让她更好地摆弄,谢珩州干脆没用任何劲,指关节向上配合地摊开来,她的手小又纤细,捧着就像一抔轻柔的雪。
陈盐将右手手指穿插入他的指缝中间,直到两人的手心严丝合缝地贴合,紧紧相扣在一起。
“是这样的,”她笑容明亮地晃了晃两人重新相牵的手,“谢珩州,下次牵我的时候,你得学会。”
谢珩州修长的五指虚搭在她的手背,慢慢摩挲过她的拇指,挑起唇线,很郑重地道了一声“好”。
……
陈盐食指的第一关节有一个长期练枪磨出来的茧,她一直觉得那个茧挺丑的,没让谢珩州牵多久,在餐厅入座之后,很快就放开了他的手。
菜品是法餐,每道菜都被做成了不常见的样式,陈盐很少吃这些,对每一道菜都感到新鲜。
她忙着吃饭,对面的谢珩州却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摁动几下,编辑完毕发送。
等到陈盐吃完一阵,重新打开手机,发现朋友圈多了一条谢珩州发的。
[x:哄好了。/图片]
配图是她刚刚送的那束花。
他们两人也才刚重新加上不久,陈盐连备注都没来得及改。她给这条动态点了个赞,点进谢珩州的头像里,逐一查看他以前的动态。
谢珩州很少发东西在社交平台上,就连医院要求必须转发的推文,到了特定的时间后都会删除。
除掉那些工作消息,剩下保留下来的东西只有一点高中的校官方动态。
陈盐点进去,其中有一条是高中各个班的毕业大合照放送。
她循着先前的记忆点到三年级一班,里面有很多熟面孔,有向十鸢,也有祝晗日温邵,还有谢珩州本人。
他高三的时候把头发剃成了寸头,神情淡漠,明明周围人都在笑着,他望着照片的眼神却比先前要冷硬许多,陈盐差点没认出来。
还有一条标题起得很像诈骗广告的全国数学竞赛省赛获奖名单。
当时是学校的微信公众号刚开始正式启动,为了跟风玩梗,运营将当时的标题取得很大胆,但里面的内容却依旧正式,是一份竞赛成绩的名单。
陈盐是省赛一等奖的第一名,名字被排在第一个。
光是这样看着,她都能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身旁的向十鸢焦急地在等待她查询结果,楼下的李威输了赌约用喇叭在操场边喊边跑圈。
而谢珩州故意将她的椅子拉近了好几寸距离,耍赖式地逼问她:“难道也不考虑考虑我?”
一切都好像历历在目。
除了这几条推文之外,剩下的只有一条,是当时陈盐和他一起参加的医警共协交流会。
就好像能让谢珩州心甘情愿动手转发的东西,或多或少都得沾上点陈盐的名字。
谢珩州今天发出的这条动态,与他平时的风格可以说是大相径庭,底下免不了有不少追问的人。
只是陈盐和他之间的共友比较少,很难看见几条评论,唯一能看见的几条也大多是在震惊猜测他的女朋友是谁的。
赵堪不仅在聚会上是个会来事的,连线上也是个活宝,美滋滋地在每条评论里挨个艾特她,逢人就介绍:这是我嫂子。
惹得陈盐哭笑不得。
吃得差不多了,谢珩州将一份餐后甜点递到她手边,佯装不经意地问询:“小陈警官,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这份事实恋爱一个名分呢?”
陈盐差点被手里的冰淇淋球呛到,低低咳嗽了两声,垂下来的眼里遮不住的心虚。
她其实并没有打算在朋友圈官宣谢珩州。和谢珩州这种生活有情调的人不一样,她骨子里没什么太多的浪漫细胞,很少对外展示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也并没有好到可以拿来展示的地步。
很多时候陈盐都觉得,只有谢珩州这样的人过的才能叫生活,而她这种只配叫活着。
陈盐的朋友圈全是各种转发合集,在学校的时候配合学校,在单位的时候又配合单位,甚至可以被评选为最无聊的死板朋友圈之一。
加的好友也几乎全是学校的老师、大学班里的同学和警局的领导干事。
这样的官宣即使是发出去,也感觉干巴巴的,没有什么人会来祝福。
更重要的是,她和大多数的列表好友都不太熟悉,不想有人对谢珩州莫名猜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