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大眼的团支书在镜头前一脸严肃地总结:“非常抱歉,由于当事人再次早退逃学,我们不得不终止本次采访。”
尤莉莉已经要笑昏了,那台DV机被她递给别人,重复播放这支无异于揭老底的视频。“您也太自恋了吧小杨同学。”翻滚的笑声中掺杂着这样的声音。杨剪大概是唯一没笑的那个,他不为自己当年的逃学行为做任何申辩,只是闲闲跷起一条腿,膝盖对着尤莉莉,也就顺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低下头看手机,李白又一次只能看见他的碎发和后颈了。
哦,没笑的还有李白。
确切地说李白陷入了沉思,又好像在做梦,高二,也就是五年前,这人身上冒尖儿的幼稚、乖张、轻飘飘的倨傲,甚至藏在后面的某种孤僻,刚刚在他眼前擦肩,却被所有人当成追忆往昔的笑料。或许完全没有恶意,但这在李白看来与恶劣的嘲笑没有区别,他冷眼瞧着那些人,在脑海中描摹方块屏里的那一分半,想记得更牢一点。他莫名觉得当年的杨剪比现在的忧愁要少,快乐要多,虽然生活仍是苦的。那也是他永远没机会触碰的年月,只是在刚刚,得以看清一隅。
这么说还得感谢尤莉莉咯?
尤莉莉偏巧也在这时回过头来,忽闪着睫毛问他:“小白,我还想问你来着呢,滑冰好玩吗?我不会,看你哥教得不错。”
“哎,先等等——”Polo衫寸头打断道,“嫂子,合着这剪哥过来光溜冰啦?咱这重点是聚会呢,话说回来,刚才离席那么老长时间,杨剪你自己说吧,怎么罚?是喝酒还是扔骰子?”
“骰子吧,”杨剪谦虚道,“再喝我就得爬回家去了。”
“来,扔一把!”寸头递来骰子,杨剪一投,小方块咕噜噜滚在杯盏间,朝上的那面写了个单词——kis。
见了这词,围观的都开心得很,指着骰子哦哦地叫。这词李白当然也认得,当初他还在看到的时候在旁边用铅笔写了“杨剪”。现在,他听见旁人起哄,说咱要不做个弊直接跟嫂子解决得了,心脏眨眼间就像被碾进了石磨,一点点地往下漏,却又在听见杨剪说“还是按规矩来”时猛地被塑回完整形状,重新拥有生机。
所谓“规矩”便是,杨剪闭眼再投一次骰子,往高了投,进谁的杯子就亲谁,没进杯子,掉桌上亲桌面,掉地上亲地板。
杨剪的眼睛被尤莉莉的两手柔柔地覆住了。
还有“好心人”悄悄拿起尤莉莉沾了口红印的鸡尾酒杯,跟守门员似的就等着接骰子,又引出席间阵阵低笑。
但杨剪抬高左臂,手腕一振,那骰子凌空画了个长弧,越过那只势在必得的酒杯,叮咚一声落进最靠桌沿的那个小小的方形杯子。
半盏浅红的饮料还没喝完,被骰子激出的细小泡沫,正沙沙冒出水面。
“谁的?”寸头乐颠颠跑过去,脸上写满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把幸运杯高举在上,“来吧来吧,男的女的都麻溜儿站出来,恭喜您荣获咱98级的,魅力传奇的,香吻一枚!”
“我的。”李白举起手,大声道,“西柚雪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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