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天。
黎小楼端着茶水,安静地走入梵古镇上最知名的佛雕大师家中,那间极少人能踏入的“圣地”
几块大型的木头摆在一旁,巨大的雕刻台上散落无数的刀具,看似凌乱,但其实是乱中有序。
黎小楼曾多次目睹师父连眼也不抬,就能准确地拿起自己想要的那把刀。
“嗯”雕刻台上趴着睡觉的男子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哎,师父又累得睡着了,叫他回房睡,他就是不听,万一着凉了怎么办?”黎小楼放下托盘,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拿起墙上挂着的外袍,轻轻地披着师父的身上。
“师父,我们回房睡吧,师父?”
在男人耳旁轻唤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黎小楼看着男人侧脸如雕刻出的优美线条,不禁心醉神迷,大着胆子在他脸上偷香了一口。
心满意足地趴在男子身旁,静静地凝视着他。
黎小楼只觉得此生再无所求。
十年前,在他七岁那年,他被家贫多病的双亲卖给了师父家隔壁的商户。
在那里,他饱受凌虐,不但整天做着苦工,一天睡不上两个时辰,还时常有一顿没一顿地挨饿。
有一天,他竟然饿昏在师父家门口,被师父救了。
从此他就再也没有回去那个商户。
他想,一定是师父拿银两赎了他。
从此,他展开了全新的生活。
他在这里开心极了。
师父是个安静不多话的人,但却对他极好。
他在这里跟师父同吃同住,帮忙洗衣煮饭打扫,师父还会抽时间教他雕刻的技巧,待他犹如严师慈父。
他的生命,从来没有如此圆满过。
但最近,他却开始有了烦恼。
他发现家里有媒婆上门。
一个接着一个。
仿佛全镇的媒婆都来了。
“师父你打算成亲了嘛?”黎小楼黯然地、小声地问。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阻止师父。
以师父接近三十的年纪,确实早该成亲了。
但他真的不想不想把师父交给别人啊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
黎小楼知道自己的单相思是没有结果的,但还是无怨无悔地爱着这个男人。
师父如果可以,就算成亲后,也让小楼这么伺候你,好吗?
师父所有的生活起居,他都不想假手他人。
“师父,请让小楼永远陪在你身边”
黎小楼边掉眼泪,边喃喃自语,不久,竟趴在男人身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黎小楼隔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床上了。
“啊,我真笨!”黎小楼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怎么去照顾别人的人,竟反过来被人照顾,他真是个大蠢蛋!他连忙爬起来冲到厨房去,准备开始做早膳,却发现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稀饭和几盘小菜。
这下黎小楼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他连忙再赶到后院去,却发现昨天的脏衣服都被洗过晒好了。
黎小楼心头一沉。
这些事向来都是我做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小楼心里隐约浮起不祥的预兆。
忐忑不安地走到师父的雕刻房中,却发现师父没有在工作,反而失神地凝视着桌上半完成的佛雕像,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小楼端着一杯茶,走到了师父的面前。“师父,请喝茶。”
谷兰生淡淡地开口“纪师兄上次跟我提过,希望能帮他找个得力的助手。为师想了想,觉得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你过两天就进京去帮他吧。”
黎小楼手上的茶杯哐啷一声,落地摔得粉碎!他脸色惨白,啪地跪倒在师父跟前,脚上立刻被瓷片割出了血。
谷兰生脸色大变,一把将他抓起,厉声道“你疯了!”
黎小楼对脚上的伤毫无所觉,只是颤声问道“师父,你要赶我走?”
谷兰生没有回答,只急忙将他抱到雕刻台上坐着,卷起了他的裤管,仔细查看伤口。
“幸好割得不深,下次不准再这么吓师父了。你这孩”
谷兰生话未竟,一个人影已扑进了他的怀里
“师父,别赶我走!”黎小楼哭着搂住他的颈项“师父求求你求求你”少年的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衫,谷兰生紧紧地闭上眼,没有回答。
黎小楼看师父似乎没有松动的迹象,哭得更加悲伤“师父小楼哪里做得不好,我一定会改的,师父,你别赶我走!求求你”想到从此就要离开自己相依为命,爱之入骨的人,黎小楼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一般,眼前尽是无尽的黑暗。
“不准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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