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得罪。”
陈钺懊恼而去,虎子满是不快:“为何竟能忍他?此人风评不佳,人人都说他工于心计,贪财奸诈,你本该最厌恶这样的人,缘何竟然对他如此客气?难道当真是因为到了辽东来,你担心是在他治下,所以怕了他不成?”
兰芽挑眸,深深望了虎子一眼:“那我倒想知道,关于他的‘工于心计、贪财奸诈’的风评是从何而来?我倒不厌恶这样风评不佳的人,我只厌恶那些风评甚佳,却反倒有可能以污言抹黑他人的人!”
虎子心下便咯噔一声。
是啊,朝堂之上对于女真意见的两派,各以陈钺和马文升为代表。陈钺风评极差,反过来马文升却满是赞誉
……这世上何有完人,怎地这两彼此敌对的两人的风评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兰芽瞧虎子目色渐开,便知道他想明白了,便起身莞尔一笑:“于是在陈钺和马文升之间,陈钺可驾驭,你只要看严了他即可;而马文升,却是要时时刻刻防备的了。”
兰芽说着走向内堂:“我累了,想躺躺。你派人再去仔细查查,女真各部不来的缘故。我只要知道缘故就够了,倒不用为此而斥责他们。”
虎子瞄着兰芽的背影,忍不住一再地皱眉。
她怎么面颊越来越小,反倒身子益发地肥大起来了?.
双宝赶紧跟上来,扶着兰芽躺下。兰芽此时已经无法避开双宝,因为肚子大了,她已经没办法自己解开大衣裳。于是吩咐双宝帮她宽衣。
小心解开衣裳,兰芽这才能自在地坐在榻边大口喘气。
肚子大得像个球了,她为了平衡身上的宽度,便只能在上身多缠上几层布条,让身上看起来均衡些。
可是再藏也终究要藏不住了。
肚子里头又开始叽里咕噜地动,她便抚着肚子含笑垂首:“嘿,你是不是也觉着褪了大衣裳更自在了?不过为娘可跟你说下,你在为娘肚子里撒欢儿不要紧,到了咱们该见面的时候,你可得顺顺当当地出来,不准在里头淘气躲着不出来,听见没有?”
一想到已经为时不远的临盆之期,兰芽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谁叫这几年过来,她身边除了太监就是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她连个有经验能问问的都没有……一切都只是听说而来,说那一刻女人就是站在鬼门关前,能不能回得来,都要看孩子和自己前世的造化.
这一日,虎子还在焦急地等着消息。却不成想赵玄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山猫,山猫回来了!”
虎子听见,却呆在座位上没动。
赵玄明白虎子这是怎么了。
大家都以为山猫已经保不住性命了,虎子心痛之下还亲手给山猫刻了个牌位,就供在自己的房间里,每天晚上都要给山猫敬上一杯酒,暗暗落泪。
却哪里成想山猫还活着,而且回来了!
赵玄上前用力点头:“没错,是山猫回来了。他还活着!”
虎子腿一软,险些站不起来。赵玄连忙一把扶住。
两人急急奔向外去,赵玄却还是小心提醒:“……山猫虽然还活着,可是你得明白,他是遭了些活罪的。”
虎子一怔,待得奔到眼前,便什么都明白了。
纵然他脚上穿着靴子,看不见没了的十根脚趾;却能清楚地看见他那光秃秃了的的手啊!
还有他的嘴。从前在东海帮最能说笑话逗他开心的那个山猫,此刻满眼焦急,却是张开嘴,除了发出喑哑的单音,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虎子盯着山猫那空空荡荡的口腔,一口气梗在心口,双泪长流。
可是山猫没顾得上自己,拼命地向虎子摇头眨眼。急得浑身都在抖动。
赵玄看明白了:“山猫是有话要说!”
山猫有口不能言,赵玄拿过纸笔来,山猫也没有了手指握不得笔!
情急之下,山猫也顾不得自己,愣是将鼻子伸进砚台去,蘸了一鼻子的墨,在纸上急匆匆写下:“快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