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的话,那凉公公就也不必作东厂的打算了。”
凉芳深吸一口气,索性坐下,抓过桌上的酒便一杯仰尽。
那兰公子说得明白,如今他已没有其他的路可选。唯有抓住东厂,唯有趁着这次昭雪的机会直接将仇夜雨掀下马来。
门外马蹄潇潇,仇夜雨果然带着人赶来了。
大门哐地撞响,一身赤红的仇夜雨直冲进来,本以为要大干一场,没想到院子里已经空了,只有堂上开着门,映着灯,坐着两个同样比妖精还要妖魅的人儿。
他急匆匆的脚步却反倒停了下来。显然堂上的这两个妖精,竟然比满院子的人还叫他心慌。
藏花挑眉瞧着仇夜雨冲进大门,直到走到堂前,便招了招
手:“仇督主来啦。快来快来,咱们三人喝一杯。”
仇夜雨既然已经来了,凉芳既然已经躲不过,索性倒也平静下来,也与藏花一式一样的阴柔冷魅,偏首盯着仇夜雨。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仇夜雨约略停顿之后,奔上台阶来:“这是我东厂大堂,藏花你是西厂的人,你这好大的胆子!”
藏花咯咯一笑:“从当日西厂初立,我家大人便说得明白。这世上没人敢查的案,我们西厂查;没人敢办的人,我们西厂办!仇督主当日就在跟前,难道忘性这么大,全都不记得了么?”
藏花眼角的胭脂,在这森然的夜幕之中,潋滟宛若流淌而起的鲜血。
“我们大人说的案子,自然也包括你东厂做下的冤案;我们大人说的那些人,自然也包括你东厂上下,甚至包括仇督主你本人!”
凉芳便也不失时机补充一句:“我记得就算是东厂前任老督主,也是被司大人扳倒,如今落得个南京司香,终身不得出皇陵了吧?”
仇夜雨便一咬牙:“此番,你们究竟又想怎么样?”
藏花咯咯一笑:“不怎么样,我们西厂不过历来都是忠于圣上,按着皇上的旨意出门办差罢了。此番仇督主自然也知道皇上亲下旨意,叫我们西厂兰太监主管秦家当年冤案。”
“我家兰太监已然将当年的主办人、我西厂掌印太监司公公下了诏狱。可是当年的事自然不是司大人一人办成,所以若办昭雪一案,须得从头查起,从底下一层层查过来。”
藏花瞥了凉芳一眼:“话说当年,司大人却还没有我们西厂呢。彼时司大人还是任职紫府,也就是贵东厂的前身;司大人当时也并不是紫府督主,而只是听命于公孙寒与仇督主你的呢。”
仇夜雨听到这里,隐隐然已是听懂了。
“你想怎么样?难道想借此诬赖我东厂,甚至想诬陷本督?”
藏花咯咯地笑:“督主这是怎么了,说什么诬陷、诬赖的?皇上派了咱们成立这东西两个缉事厂,为的可不是办冤假错案,而是帮皇上廓清耳目呢。怎地外头那些不懂事的人胡说八道,随便往咱们头上扣帽子,今晚仇督主您自己也糊涂了,跟着一起说?”
天下人不敢直接骂皇上,便将所有怨气都撒在东西厂这帮太监和锦衣卫的身上,可是再细追究,东西厂的成立、掌印、提督太监的选拔,哪个不是皇上亲自授意办的?所以天下人骂东西厂,跟直接骂皇上还有什么分别?
仇夜雨连忙住口,心下也是后悔。
藏花见状便笑得更是柔媚万端:“诏狱过堂,司大人招供出如下名单。下官已经都一一查过,他们正是当年秦家一案的番子和档头。”
“按着从前紫府办案的规矩,必定得是番子先发现有异,将情报汇报给档头,档头细细记录,并且亲自带人侦缉过后,确定了果然事出有因,才会上报到太监这边。司大人当年也正是听信了这班人的话,才会决定治了秦家的罪。于是秦家昭雪,司大人难辞其咎,可是这一连串的名单上,人人都有罪,都要一个一个地挖出来,过堂细审,才能彻底还原当年秦家一案的真相。”
藏花说着走到仇夜雨面前,将誊抄过的名单给仇夜雨看:“这一个一个如今都是东厂的关键人物。还要烦劳仇督主将他们一个一个都交给下官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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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大家已经明白了吧?稍后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