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绝不容司籍这般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她便轻笑一声,缓缓从梯子上走下来。桌上背着茶壶茶杯,她亲自给三个人倒了茶,一一奉上:“卑职知罪了,司籍与两位典籍大人请用茶。”
典籍冷笑:“你这里的粗茶,司籍大人如何喝得下!”
吉祥倒是一笑:“这茶倒是从前太后赏的呢,卑职一直没舍得喝,今儿才拿出来。司籍和典籍大人自然是见惯了好的,不过太后的茶却也值得尝尝,不是么?”
司籍和典籍这才面色一变。
这个丫头来女官局之前,的确听说过曾经跟太后宫里过从甚密。司籍甚至亲眼瞧见过,有一回这丫头从清宁宫里出来,都是太后跟前的知秋嬷嬷亲自送出来的。如此说来,太后赏两包茶叶当属不假。
司籍便盯了两个典籍一眼,三人默默将茶喝了。
吉祥眼睁睁瞧着她们三个喝完了茶,这才缓缓微笑起来。
她们喝下了茶,便是已经连她的虫儿一并喝下了呢。
吉祥在心里悄然说:好虫儿,乖虫儿,今晚上好好替我惩治惩治这几个J人!.
喝完了茶,典籍忽地上下盯着吉祥的肚子。又绕了两个圈儿,忽地说:“司籍大人,您瞧瞧这个女史怎么腰腹圆成了这个模样?”
司籍闻言微微一怔。
脑海中不是没曾转过皇上的影子——可却随即否定。
绝对不可能是皇上,若是皇上的话,贵妃娘娘岂能容这样的事发生,这个吉祥如何还能活下来?
司籍便拍手一声冷笑:“啊哈!本官倒是听说,你平素与几个小太监过从甚密——难不成是净身没净干净,让你有了孽种不成?!”
司籍说着吩咐:“来呀,将她给我按住了,本官要亲自查验她是否有了不干净的东西!”
两个典籍奔上来,吉祥急忙想要策动虫儿。
可是无论怎么凭意念催动,身子里竟然全无半分动静——甚至,那三个人也没有半点反应。
这是怎么了?
虫儿呢,她的虫儿呢?
她不由得恐惧起来。难道说她怀了身子,于是血液有一大半供给那个胎儿去,身子里的蛊王便没有了足够的吃食,所以才能力不足了么?
见她满脸惊惧,典籍等人并不知道她是担心虫儿失效,便都冷笑着扑上来,一左一右压住她。
吉祥上回已经被她们整治过一回了,她实则并不怕她们。可是此时,她却下意识想要护住自己的肚子。
司籍便看得更得意,便吩咐,“撩开她的衣裙,叫本官来好好验验!”
司籍那双冰凉的手,便抚上了吉祥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感受到了危险,便又激烈地踢蹬了起来!
如此一来,便什么都瞒不住了!
司籍一声冷笑:“啊哈,原来果然是怀了个活物!来呀,奏报宫正司,问她的死罪!”.
就在此时,门外一声轻轻咳嗽。一声尖细又阴凉的笑声穿了进来。
“这内书库一向安静,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啊?倒不知是来了什么贵客哪?”
这样标志性的声音,叫司籍和典籍都是微微一惊,一同向门外望去。
只见年轻的内官,身穿碧绿蟒袍,手持纯白廛尾走了进来。年轻的脸上满是微笑,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森冷怖人。
宫里的内官自然也分三六九等。听上去司礼监、御马监的最不好惹,可是事实上真正头一等的,是御前的人。
于是御前那几个人,宫里上下谁不认得呢?
司籍和典籍连忙松手,上前施礼:“哎哟,这不是乾清宫的包公公嘛。”
来人正是大包子。
七个月,他也一步一步地擢升,此时已然是乾清宫的少监之位。张敏年岁大了,许多张敏从前亲自伺候的活儿,现在都交给他干了。这上上下下的人都明白,一旦张敏告老还乡,或者是突然就那么死了,那皇上身边最要紧的那个职位,必定是这个包良的。
司籍正六品,典籍正八品,于是大包子也朝她们三人拱了拱手:“哎哟,原来是司籍司的几位大人。”他目光随即掠向吉祥:“倒不知道吉祥女太史,今儿是犯了什么错,要让几位大人动用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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