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共度除夕,共迎崭新的一年。
他便笑,吻着她的耳:“既然醒了,就不睡了,咱们启程吧。”
“好。”兰芽毅然起身.
两人手牵手走出山洞,见天已然不知何时悄然放晴。深蓝的夜空无边无垠笼罩草原,繁星密密麻麻,看得人微微晕眩。
天上的星与猫耳洞里的荧荧碧光交相辉映,蔚为壮观。
他忽地垂眸,眼瞳里闪过堪比星火碧光的焰影:“我还欠你一场烟火。”
兰芽忙摆
手:“不欠,不欠!”
他却笑了,忽地松开兰芽,面朝着她,含笑向后退去。
地上又是冰又是雪,兰芽生怕他这么跌倒了,便轻呼:“你要做什么去?”
他却忽地陡然转身,白衣如鹤,旋身而上!
瞬间已然飘落崖壁,身子灵黠若猴,身影在一个个猫耳朵一般的洞口之间疏忽腾落。便在一瞬间,忽地只见山谷之间扬起漫天的碧色萤火!
轻轻袅袅、纷纷扬扬、飘飘荡荡,聚聚合合……宛若高天上的星河瞬间倾落,又像是山间草木的精灵凌空而舞,还如同夏夜里那飞舞水草之间的萤火虫。
而就在那碧莹莹的流萤之间,更有一个白衣身影掠飞如鹤,衣袂皎若月色,浮若流云,腾挪闪转,飘飘若仙。
是流萤在舞,他亦在舞。然渐渐流萤化作陪衬,只为烘托他这一刻的身若云鹤、矫如游龙。
兰芽看着看着,惊喜的欢呼之后,却已然流了满脸的泪。
这是他独独为她释放的一场绝妙花火,而他自己亦化身为焰火,只为允她一诺,只为博她一笑。
这个少年,这个面冷心狠、杀人如麻的西厂督主,这个在世人口中都被称作小阎王的擅政太监,却独独为她营造了这一刻的美若幻梦。
她岳兰芽,今生今世,何曾敢有过此等的期冀?.
看见她掩面哭泣,他这才飘然落下。在头顶那片繁星如坠的夜空下,在那迟迟不愿散去的流萤飞火里,他垂首望她。
“这一场烟火,你可还满意?”
“嗯哼,”她破涕为笑:“只是你难道不怕这流萤飞火又引来巴图蒙克的追兵?”
“怕呀。”他却眨眼一笑:“不过更希望着他们来呢!”
兰芽仰头:“为何?”
他眸若朗星:“……走,咱们趁机去盗马!”.
寒夜草原,流萤飞舞的猫耳洞山。
一侧平坦的大草原上,正有兵马向猫耳洞山飞驰而来。而在山背的小路上,司夜染则背起兰芽,腾身飞奔,反向只朝王庭大营而去。
以声东击西之术,准备去盗马。
兰芽远远瞧着暗夜里飞驰的兵马,忽地笑了,一拍司夜染肩头:“大人何必还要回那大营去?眼前这不是现成的马匹?”
司夜染便回头也是一笑:“说得有理,也罢,就这些吧。”
兰芽瞪眼:“不然大人难道还真想回大营去盗马?”
司夜染淘气一笑:“我原本,是惦记巴图蒙克的霹雷。草原上的规矩,他没了马就等于断了半条腿,我索性叫他再没办法追上来。”
“大人够了。”兰芽赶紧提醒:“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先设法追上大队,护送大家安全脱身要紧。”
“好,”他停步,回眸含笑:“听娘子的话。”.
两人避在山间,觑准了队伍最末尾的几骑。司夜染手上掂着小石块,照准了马腿便打过去。马匹疾驰途中便猛失了前蹄,跌倒在地。
司夜染身如鬼魅,倏然浮上,趁那骑士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便已手起刀落,割断了骑士的喉咙。
马匹牵来,司夜染抱住兰芽上马而去。以他对草原地理的谙熟,故意小小兜了个圈子,便直朝木兰山的方向奔驰而去。
马背之上两人相拥,狂风怒号,兰芽却不觉得冷,回身只望住他笑:“那流萤飞火,是如何做到的?”
他微笑:“我小时候便发现了猫耳洞山的荧光。实际上是一种类似蚂蚁的虫子的液体。于是将它们用树枝挑起,甩上半空,便成这般盛景。我小时候也未曾做过,还曾想,将来总有一天——会带着我心爱的人儿来,放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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