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使不出好计,亦思马因那边的丧家之犬便不难对付了。
只需将草原铁骑放进关内,离开了关外和河套地去一马平川的大草原,进了南方的丘陵地带,那草原铁骑就宛如被拴上了锁链,折断了马刀,失去了原本的锐不可当。
“下官这就去安排,二爷自己在小宁王身边,也请珍重。”隋卞跪别.
战场之上情势陡转。
虽然大形势依旧如故,大宁防线溃不成军,可是小宁王的部下却开始伤亡增多。
原本大明建国之初,藩王手中还可以握有军队;后燕王朱棣靖难之役抢走了侄儿建文帝的皇位之后,他自己便对藩王的拥兵自重更为防备,由此渐渐免去藩王的兵权,只剩亲卫。
于是小宁王这些年一点点暗中积攒起这些人马来颇为不易。
眼见自己的人越打越少,他的脾气一日一日便急躁起来。急躁之下便昏招迭出,造成联军的几次重大失误。亦思马因先前还忍着,后来竟也忍不住,当场与他拍桌子理论,甚至责怪他误导了草原铁骑,造成了永谢布万户的伤亡。
小宁王此时还要利用亦思马因,不得不死死压住脾气,等回了自己帐篷,见了藏花,便有些压不住了。
藏花心知肚明,心里便忍不住欢喜。便是这一点极力掩藏的欢喜,竟也被小宁王捕捉到了。
小宁王走上前来一把掐住藏花下颌:“你笑什么?”
藏花半点都不抵抗,反倒更浮起一丝笑意来面对小宁王。
“王爷忙完军务回来,我难道不该笑脸相迎么?或者说王爷希望看见我哭?”
小宁王便又是一恼,手上更是用劲:“宝贝儿,你告诉我你在笑什么?你是不是听说了孤王损兵折将才笑?你是不是听说了在中军大帐,亦思马因那个丧家之犬都敢跟本王拍桌子瞪眼睛?你是不是听说了——孤王方才气得一脸通红,却不得不忍耐下来了,啊?”
藏花长眉舒展,眼角兰花悠然轻扬。
只是依旧不说话。
小宁王便更恼:“还是你在笑,孤王根本就找不到司夜染去了哪里?!混蛋,他像个鬼魂一样飘忽不定,却又无处不在!”
小宁王捏着藏花的下颌恼怒仰首,目光混乱四望:“司夜染,孤王知道你已经来了。出来,你给孤王出来!”
“我宁王一系已经败在你手上一回,孤王绝不会再让你得逞。你出来呀,你有种跟本王明刀明枪打上一场!”.
小宁王混乱的叫声在帐篷里萦绕不绝。
藏花便又笑了。
多谢小宁王,叫他对大人的智谋又多领会了一层。
朝野皆知大人往大宁来了,可是大人就是迟迟不现身,这本身原来就是一场斗心斗智。小宁王这样多疑之人,更是反倒会因此而自乱了阵脚。
大人……大人以一己威慑之力,原来便抵百万兵;轻易扰乱了小宁王的心。
大人……
普天之下,哪个男子能比得上那个雪山清风、月夜清莲一般的人哪?.
可是藏花这一抹微笑,落在小宁王眼底却成了莫大的羞辱。
他一声怪叫:“你还笑!你还敢笑!”
小宁王恼羞成怒,又不能在外头表现出来,便全都于此时朝藏花发泄出来。
他叫人来拿来两根马缰绳,将藏花左右手腕缠紧,吊在了大帐当中!.
藏花没有抵抗,他也暂时无力抵抗。
他的技巧在于近身暗杀,胜在技巧,却不在力道。小宁王几个孔武有力的卫士合力将他吊起来,他只有忍耐。
被吊在半空,他却眼角含笑。
他不怕,这样的事他从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早就尝过了。小宁王当年就是这样对他,今日还是如此,原来十几年也并无半点长进。
他甚至都懒得去看小宁王,只傲然垂首,望向脚下的桌案。桌案上的兵力分配图上,一片线条混乱。
没错,小宁王竟然就将他吊在了书案正上方。
小宁王在沙场上遭的耻辱,便想这样从他的身上找回来。这是一种仪式感,小宁王自我麻醉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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