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讶然可见一人一骑的身影,遥遥跟随!
虎子眯起眼来:“只是一人一骑?”
赵玄道:“前方探马回来禀报,开始还是有几个人跟从,只是后来便只是这一人一骑,一路追随着咱们的使团!”
“是什么来头?”虎子急问。
赵玄摇头:“探不得。探马若骑得略近,对方便会施放弩箭警告,近不得身。”
兰芽听见动静,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怎么了?”
虎子便提马回来,将那事情说了。
兰芽眯起眼来,遥遥望向那雪笼云封的山顶。凝神良久,唇角却缓缓地勾了起来:“没事,撤了探马吧。”
虎子狐疑地紧盯住她,她却说完话就缩回了车帘里。
虎子便咬了咬牙,回眸吩咐赵玄:“钦差大人都下令了,便撤回探马吧。”
赵玄得令纵马而去,虎子又回身拢目望了几眼,便策马回到马车边。
这一回,兰芽没打开车窗。他便深吸口气:“莫非……是司夜染?”
“呵……”她隔着车窗,低低地笑了,没做隐瞒却也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虎子便千言万语一下子都堵在了嗓子眼儿,上不去也下不来。总觉得还说两句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道:“原还纳闷儿他怎不来送行。原来……他是不肯与众人一同为你送行,他是想单独——陪你一程。”
窗内的兰芽又低低地笑了,可是就连虎子都听得出那笑声里终究还是出了几声颤音……虎子便一皱眉:“你哭了?”
兰芽登时吸着鼻子否认:“别胡说,谁哭了?是这北方的空气太凉罢了。”
虎子心下也说不清是什么。若是从前,他一准儿只有愤恨,会恨不得这么纵马杀上山去,将他赶跑了;可是此刻……却心有戚戚。
他便也跟着吸了吸鼻子:“他这么跟着一路同行也不妥。只怕他这是擅自出京。皇上此番不准他随你同行,就是要将你们一个派出去,一个留在京师中做人质。他这么执意跟来,朝廷怕是会震怒。”
“你说的没错。”兰芽便又吸了吸鼻子:“他做事自然有他的分寸。他怕是也只能送到此处,便得折返回去了。所以虎子你这回别跟他计较,就叫他再跟一段吧。”
虎子只能长叹一声:“钦差大人既有令,末将岂敢不遵?”说罢拨转马头,故意退下去百步,不再跟在兰芽马车边。
遥遥地瞧着,兰芽终于在他走远之后,才又悄悄儿地——挑起了车窗帘。小小的头颅都伸出来,远远望着那一带山岭。
天上星星点点落下雪来,那远处的山岭便被白色的云雾笼罩住。便是那一件黑色飘摇如云的大披风,也渐渐再也看不清楚。
马车窗里,兰芽那小小的头颅终于垂了下去,额头抵住窗框,良久良久不曾抬起。
虎子便狠狠咬住唇。他知道她哭了,可是他却没资格策马上前去安慰她。
只因,她不是为他而哭啊…….
兰芽那晚早早就安排入馆驿停歇,避过当晚降下的一场雪。可是虎子却知道,她那晚连晚饭都没动。第二天雪后天晴,天空辽远而湛蓝,她才恢复了一脸的笑意。带着双宝和三阳出去玩儿雪,脸上的笑像是雪地里绽放的一朵小野花儿。
虎子这才悄然舒了口气,知道她已然放下了个人的喜怒哀乐,做好了出长城,正式踏入草原的准备。
虎子便派赵玄执通关文牒赴长城关口总兵府办理相关事务。并且亲自监督使团准备下足够的粮草、毛皮,马匹都更换了蹄铁,准备迎接草原上肆虐无忌的浩荡朔风。
到了长城关口之下,兰芽却突来兴致,非拉着双宝、三阳、虎子和赵玄等人,叫他们在关口站成一排,她用嘴呵气暖着毛笔,给他们还画下了一幅像。
双宝和三阳两个小孩儿,自然是欢欢喜喜地谢了,虎子和赵玄却对视一眼,虎子上来安慰:“你别胡思乱想。咱们出去了,自然还能回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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